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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妹妹有些发肿的右脸,心就像是碎了一样,他试图抬起手给她擦眼泪,可他连手都抬不起来了。
西瓜老板立马拨打了救护车,他一直对着渊道歉,渊只是抱着淼冷冷地瞪着他,她的眼睛像是能杀人一样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恨不得杀死他们一样。
两辆救护车来得飞快,抬走了淼和那个男人。
渊哭得头发都因为泪水而粘在脸上,她紧紧握着淼的手,她后悔为什么非要吃西瓜,不吃西瓜就不会这样了。
救护车上的淼似乎是体力不支昏过去了,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干了,从鲜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她觉得那红色红的刺眼,好像红色里钻出了一堆锋利的钉子,扎进了她的血肉。
她对于淼有近乎病态的情感,小时候在村子里,哪个小孩嘲笑她的哥哥,她会将人狠狠打一顿。
中学时,不惜因为哥哥与同学几次叁番打架,有的时候打的浑身是伤。
她不允许她的哥哥受到欺负,而她自己就如捍卫领地的野猫一样弓起背攻击所有人。
淼白色的上衣与鲜红色的血液产生很强的对比感,渊是第一次这么讨厌红色!
急诊室的门被关上,她只能坐在走廊上的座位上,周围吵闹使她烦躁,她恨不得撕碎所有人。
警察在她的后脚也到了医院,她被带去做了伤情鉴定,她的情绪很激动并且身体在抑制不住地发抖。
医生与陪同的女警来到走廊上,医生虚掩上门,对女警说:“这个女孩很有可能隐含有一些轻微的心理问题,对她进行询问的时候减少对她进行刺激。”
女警合上笔记本,对医生点点头,然后她推开房门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放到渊的面前。
渊没有动,她低着头,攥紧手放在桌子下面:“姐姐,你可以带我去找我哥哥吗?他是不是伤的很严重……”
女警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的餐巾纸,递到她的手里:“你的哥哥不会有什么事的,你能把今天发生的事和我讲讲吗?”
她搬过一张凳子,坐在了渊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抚。
渊的眼神逐渐从惊恐悲伤变成了愤怒,甚至从她的眼中可以看见一团火,她又开始不可抑制地颤抖,刚拿起来的纸杯因为颤抖倒了不少水出来。
女警看见她的变化,明白了医生说话的意思,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面前的女孩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一字一句极其清晰地讲述每一个细节。
最可怕的或许并不是情绪激动的当事人,而是这种逻辑极其清晰,沉默如水的当事人,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极具破坏性。
女警也没有多说什么,扶着她就往急诊科走,她又坐到了走廊的凳子上,双眼盯着闭着门的诊室。
渊忽然站了起来,朝一边望去,有些凌乱的头发散开着,刘海也是蓬乱地披散在脸上。
她眼中难以抑制的仇恨,已经快溢出来,女警顺着她的眼睛看过去,是那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
渊的手攥成拳,似乎下一刻就会冲上去,女警刚要伸手拦住她让他不要做傻事,急诊室的门开了,淼被推了出来。
渊的表情又很快变了,她扑上去拉住平车上哥哥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脸上。
淼有些脑震荡,他晕乎乎地看着旁边的妹妹,想要抚摸她的头,却因为重影尝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工人帮渊推着平车送到床位把淼放下,女警也跟在渊的身边,她发现这个女孩在看见哥哥的一瞬间态度就软了下来,好像刚刚要发狂的不是一个人。
处理完纠纷之后警察们都回去了,先留下淼在医院静养,等他好差不多了再进行笔录。
病房里有一股很浓重的地板打蜡味,微微发苦,淼的伤口已经进行了清创,他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淼有些庆幸,还好没有打伤他戴着助听器的那边,不然他就听不到妹妹的声音了……
他艰难地转头看着床前的妹妹,她把他的手托起来,一点一点地抚摸他掌心的手纹。
只有在极度焦虑的情况下,渊才会这么做,她慢慢地在他的掌心留下一个略带湿润的吻。
那是她的泪也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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