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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的话语化成暖流,琼枝泪跌成河,多年的委屈也在此刻冲破了心堤,芙云轻拍着她的背,烛光铺满了房。
宋清徵还未睡下,她披着衣服,仔细地翻阅从老屋拿回来的手札。
手札是她外祖母年轻时自己亲手写的,上面记录着各式新奇的东西,有吃食、有药方、有制记、甚至还记录了许多地方的奇人异事……
她的外祖父三代行商,靠倒卖药材起家,外祖母是医郎的女儿,平日多扮男装跟着自己的父亲或四处行医,或访山采药,见识和眼界自是要比整日束在闺阁的女子高出不少。
外祖母一共生有四个子女,她的母亲排行老幺,上头是两位兄长和一位亲姐。
她的姨母嫁给了外曾祖的徒孙,如今也是天南海北的行医访药。
她两个舅舅一位接了外祖父的衣钵,一位承了外曾祖的医术,兄弟俩在余杭老家一起打理药材生意还开了间医馆,日子自是过得康健平泰又欣欣向荣。
按照前世的记忆,一年后她的两位舅舅会来京都置铺,那时她恰满十五刚好及笄,她及笄时卢家才会登门下聘。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纳征之事既已提前,她两位舅舅来京的日子是否也会提前?
手札翻了一页又一页,小几上的两瓶药让她陷入了沉思……
夜空云丝缥缈,右丞府的东北角传来一声极为尖厉地喊叫——
扶风院里画紫的脸色白的吓人,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一大滴冷汗,她狠抓着被单,下身一汩殷红流到了脚踝,房间里充斥着难闻的药气。
刘妈妈面无表情,只挥手让端药的婆子退下,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对画紫冷冰冰道:“这就是勾引主子爷们儿的下场,画紫姑娘该记住今日教训,以后好自为之吧。”
画紫紧闭双眼,眼角流出了泪,她嘶喊一声裂开了肺,薄唇已咬出血痕。
宋凌陌在柳氏屋前急的团团转,他气的难受,可又不敢进门,正犹豫着要不要回自己院子时,恰见秀圆抱着一摞账册从屋里出来。
“好姐姐,我母亲可歇了吗?”
一个人影蹿到秀圆眼前,吓得她一个趔趄,账册哗啦落了一地,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后才合上半张的唇。
“二郎君找夫人可有急事?”
“我、我当然是有急事……”
宋凌陌挠着头,眼神左右地飘忽。
秀圆捡着地上的账册,声音温婉的如春风,只听她回道:“二郎君可是为了画紫姑娘落胎的事?若是为此事郎君且听奴婢一声劝,花开百日,何急一朵?待郎君迎娶了新妇,自是百花都可结果。”
半蹲在地上的女子十指修长,漏出的一截腕子镀了层暖光,尖尖的颌角勾勒着细脖下的鼓囊,女子站起身来,扶柳的细腰也影绰在地上。
宋凌陌不禁咽了口生津,十五岁的少年羞红了脸,脖筋也梗的分明,他翕张着唇,似是要逃命一般,还没等秀圆眨眼,一溜烟就没了人影。
秀圆摇头嗤笑,抬手抚着颊边的发,她脚步摇风,一款一款地走向账房。
“二夫人可有生疑?”
账房的歇间里响起低哑的男声,秀圆深深呼气,垂着眼帘回道:“自是没有,那些本金你须得尽快收回,否则二老爷发现了定会让你我去顶罪……”
管事崔荣生猛喝一口冷茶,秀圆系了衣扣,媚眼焕发出神采,她整理好裙摆,又环抱了男子的背,嘴里期盼地轻喃:“等你家里那个腾出了位,我便去求二夫人的恩典,到时你我成婚,我会替你再添个小子……”
崔荣生眼睫垂在鹰鼻上,略勾的嘴角弯出了讥嘲,他放下茶杯,回身抚摸秀圆的脸,声音温和地哄道:“委屈你了,等这阵风波过了,你再探探二夫人的口,只要事成,我定会八抬大轿迎你进门。”
深夜的凉风愈发飕飕,乌云趁着黑积缓在山前,月亮已寻不到踪迹,荒园的苔草从泥中慢慢钻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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