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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五日,谓之浴兰节,百姓并踏百草,斗百草之戏。
近来洛阳士族相继过江,赵睿在新亭设下野宴,请过江北士携家眷同来,有意壮大自己势力。
虞孟母有为赵绍择妻的想法,看有无适龄女眷,督促下几个针线侍女没日没夜赶工,终于在四月底做好,三个孩子在端午都换上了新衣。
家奴早早搭好幔障,每个小案后面铺以簟席,男女超过八岁不同席,又设置了竹帘隔开。
男人坐于一处清谈,主母们一块闲话家常,年纪较小的少男少女们又有自己的小圈子。
微风卷起幕帘,放入一只白色蝴蝶,它从上菜肴的仆妇头顶越过,连跨诸多小案有些疲惫,最后停落在赵令仪的案上小憩。
赵令仪右边坐的是诸葛毓。
才落座,诸葛毓便笑盈盈搭话:“令仪妹妹痊愈否?”
她带了酒酿,给赵令仪斟了半杯,“这是用糯米酿制的黄酒。
当初曹孟德因粮食减产颁布禁酒令,而江南是鱼米之乡,得天独厚,并无此虑。
不妨尝尝。”
在出门前,诸葛导便提醒家中几个孩子这次出游意义,故而诸葛毓主动与赵令仪拉近关系。
身为贵族,宴会上饮酒必不可少,赵令仪小抿一口,道:“很是香醇,多谢。”
似是休息够了,那只蝴蝶又振翅盘旋,从赵令仪眼前飞过,她视线顺着蹁跹的轨迹游移,扫到那身白衣停了下来。
诸葛悦并未察觉到她的存在,隔着诸葛恬与袁延之敬酒。
诸葛毓一双毒辣的眼睛在他二人身上一扫,笑道:“大郎一听二郎围棋输给令仪妹妹,在家中夸赞妹妹机智过人呢,说是‘有机会要向女公子请教。
’”
“愧不敢当,上次属实是诸葛二郎谦让。”
赵令仪语气低沉,看向别处。
“是么。”
诸葛毓嘴上应答着,眼睛斜睨袁延之,“那日阿螭脸色铁青,说袁三郎在将军府外洒扫,我一听,袁三郎一向放荡不羁,这点小事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
经她一说,赵令仪自然而然瞥向袁延之。
女婢端上一盘葡萄,剪下一颗放于袁延之盘中,晶莹圆润,绿皮上还挂着水珠。
他眼睛自始而终不看手中葡萄,流眄女婢身上,左手捏住底端,右手一瓣一瓣撕下。
袁延之将剥好的葡萄往前一推,女婢频频抬眸,好像在询问,他含笑点了点头,女婢这才弱弱伸手接下,滑入檀口。
对座的案上同样也上了一串葡萄,佩玖正欲剥皮,赵令仪收回目光,淡淡道:“我自己来。”
吃了几个,赵令仪喉咙甜到有些腻,右手拇指和食指发黏,起身到江水边洗手,吩咐佩玖不必跟随。
诸葛毓分辨不出赵令仪脸上是个什么情绪,也无心揣摩,派了自家奴婢给诸葛悦传话。
赵令仪蹲在岸边,卷起袖子,手探入水中抠着指甲缝里残留的果肉。
身后有人悄然而至,看那裸粉色指甲修得圆滑,莹润剔透,银跳脱衬得皓腕凝如霜雪。
虽不忍惊动这一幅画,但出于好意,话音从她头上劈下:“江水冰,女公子当心着凉。”
听到是男子,她迅速放下长袖,起身瞥了眼袁延之,望向波光粼粼的江面,闷闷地“嗯”
了一声,扯出袖中帕子擦净指间水珠。
她今日穿着一件凤鸟花卉纹绣玉色绢凉衣,袖缘、襟缘则用颜色较深的青白玉色彩的菱形纹绦,摆缘用彩条纹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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