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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世松同她说起卢梦卿身上的官司。
原来玉蝉本是皇商贾家之女,又因为容色极盛,在东都城里颇有美名。
前不久有个侍宦不得志的才子见到玉蝉,大为倾心,当即上门求娶,却被贾家婉拒。
舒世松提起便是一声冷笑,鄙薄之情溢于言表:“玉蝉才十五岁,那个符生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真不要脸!”
求亲被拒,事情也就算是了结了,然而符生却不甘心,几次三番写情诗给玉蝉。
若他是个纯粹的庸人也就罢了,偏他不是,还有些文才在身上,朝中也有几个高看他一眼的显贵,东都城里不乏有追随者,几首酸诗写完,搅弄得满城风雨。
人人都知道他一心思慕贾家女,传来传去,风声就变了。
贾家的是个女儿,看重名声,使人去说和,符生俯首央求,一味地求爱,百般痴情,不肯罢休。
到最后,反倒有人去劝贾家:“他既对小娘子一番真情,又有才气,何妨就把小娘子许给他?也算是一段佳话。”
要论资财,贾家胜过符生千万,但若论士林中的声名,那可就差得远了。
世人都爱看才子抱得美人归,爱看团圆美满,至于那美人作何思量,又有几个人会在意?
九九听到此处,已然大怒:“这个姓符的简直是条鼻涕虫,粘上就甩不掉,真恶心!”
又觉得不解:“这事儿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这个“他”
,说的是卢梦卿。
舒世松脸上的神色随即变得微妙起来:“这个嘛……”
她微有窘迫,没有言语。
卢梦卿倒不在乎,开朗一笑,旁若无人道:“也没什么,我借用他的名姓,写了首艳诗。
说有一狂生昔年在西都游历之时,曾经遇见一个姓符的小子,龙阳断袖,捧砚脱靴,分外销魂,欲罢不能……”
最后咂咂嘴,说:“可能是因为比他写的那些狗屎出彩一点吧,被无良书铺抄了去,印了个几万份,哎,到最后也没人来分我点钱……”
九九听得哈哈大笑。
笑完之后又问:“符生没说什么吗?”
卢梦卿哼笑一声:“他说了啊,还去找我了呢,隔着好远就在叫唤,我说远看还以为是条狗呢,近处一看,原来是符生啊——就说了这么句实话,他居然还生起气来了,真是小气!”
九九听得入了迷,问:“后来呢?”
卢梦卿说:“还不是那一套?说我不该这么败坏他的名声,又说我德行坏了,他还给起了个词儿呢,说我这叫‘以才凌人’。”
“我说怎么回事,只许你一把年纪厚颜无耻,用文才欺凌人家小娘子,不许我反过头来欺凌一下你?”
他耸一下肩膀,理直气壮道:“我一高兴,又写了首诗取笑他,听说也印了个几万张,好像还被弘文馆书库收录了?不知道了,反正到入狱前也没有人来找我分账!”
舒世松和玉蝉抿着嘴在笑。
九九有点明白过来了:“那你后来入狱……”
卢梦卿笑了:“我什么罪名也没有,抓我的差役说了,关我两个月,叫我知道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大抵是符生的恩主,要给我一点颜色瞧瞧?”
同时他也说:“当然,也有可能是之前我写诗嘲讽万家的事儿叫他们知道了……”
舒世松与玉蝉笑不出来了。
九九听他提起“万家”
,也是大吃一惊,忽然间想到木棉曾经说过这事儿!
“虽说都是奴婢,但好歹也是几条性命不是?里头有个小厮是租契,结果给打死了,家里人就去京兆府状告,结果又挨了京兆府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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