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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被远处的褚太后尽收眼底,她如何不知谢安迫切北伐的心境,可席上人多,眼杂嘴杂,不便出言表态。
晋陵见状问道:“安公和父皇在争什么?”
褚太后未答她,须臾,才缓缓开口:“阿陵,若有一天夫家与本家起了争执,你该偏袒哪个?”
晋陵坦然说:“当然是谁有理,就向着谁了。”
褚太后一听就笑了:“你这孩子倒实诚。”
散席后,褚太后派人将谢家子弟留住,在崇德宫的偏堂里设家宴,为他们接风。
堂上拉起一挂罗纱步障,以示有男客,不一会儿就听见纷沓的履声,透过罗纱,晋陵见外面隐隐约约坐着几个人。
“北伐之事,安公不必介怀,我自有办法说服君上。”
褚太后和颜对下首说。
谢安唯一笑,苍白的面上满是憔悴倦容:“臣虽不好豫人家事,然北伐关乎社稷之根本,恳请太后美言,允臣讨贼效国,北定中原,不效再治臣之罪也不迟!”
说着伏身叩拜,褚太后也在帘后起身还礼,道:“眼下形势如此,我怎么不明白安公的苦心?可昌明……哎,他也大了,有自己的心思。”
两人说到这里,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其他谢氏子弟也颇觉尴尬。
谢石劝道:“阿兄,陛下所虑不无道理,辎重粮草不是一时半会能凑齐的,我看还需从长计议。”
谢安气道:“连你也糊涂!
咳咳咳……”
才说了半句就剧咳起来。
正在这时,一个着青布绔的小郎扑到他腿边,两只小手扯着他的袍裾,急生生唤道:“阿公!
阿公你怎么了?”
谢琰烦躁地皱眉,正想叫人将他抱开,被谢安摆手止住。
“阿公无事,益寿别怕。”
谢安探出手去,在他头顶抚挲了一下。
“外面站着的可是益寿?”
太后冲帘外招招手,小郎君扭过头,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谢安一眼。
谢安道:“去吧,让太后见见你。”
婢女拨开帐子,小郎君默不作声走进来,到榻案前磕了个头道:“益寿见过太后。”
这孩子生得白皙俊俏,眉目之秀尤胜“美风姿”
的谢琰,褚太后拿眼风细细瞧他,看他举止庄重很是喜欢。
看了一阵,就笑道:“比先长高了……原以为像瑗度那般威武,如今看来,倒是这样俊秀,像夫人多些呢!”
“多谢太后赞誉,”
谢琰有些紧张地道,“犬子实是顽劣。”
听见“顽劣”
二字,帘后忍不住冒出一声细细的窃笑。
褚太后呵斥道:“阿陵,你笑什么?”
稚嫩的声音略带紧张:“没,没笑什么,我只是想起上次阿公说要打他手心的事了。”
一壁说着又咯咯笑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坐在太后身边的小女僮是晋陵公主。
褚太后先是怔忡了一下,低斥道:“‘清静自守,无好戏笑’,教你的《女诫》都忘了?不可在安公面前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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