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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跛脚,五皇子口吃,这两位于继承大统毫无希望,是故一个懒散一个木讷,他俩的伴读都是母妃家里送进来的。
九皇子年方十岁,生母乃是宫婢,不得圣宠。
他自幼养在皇后膝下,与太子虽不是一母同胞,却比一般兄弟更为亲近。
他仅有一位伴读,正是章老的孙子,章序知。
众人落座后,江太傅进了文华殿,随意扫了眼,目光在沈明语身上停留片刻,很快挪开了视线,开始讲《管子》。
昨日沈明语挑灯夜读了太子笔札,又得了萧成钧讲解,自然烂熟于心。
但她也不敢松懈,盯着江太傅讲课,脑子里的弦绷得甚紧。
三皇子对她很是好奇,频频侧头,揉了个纸团丢过去,小声问:“喂,你昨日亲眼看见袁蛮子打人的,是不是?”
沈明语刚捡起纸团,就被江太傅冷盯了一眼,面色一沉,“沈小世子,专心听讲。”
沈明语不敢辩解,只得悄悄把纸团塞进袖里,“是,太傅。”
江太傅却并不打算饶过,冷道:“沈世子,我知你家世贵重,背后倚着萧、沈两家望族,而今沈老将军又在西北立了赫赫军功,年少气盛也是有的,念在你第一日来,走神便也罢了,若叨扰诸位皇子听讲,实在罪过。”
“谨听太傅训诫。”
沈明语垂着头,觉得风寒的病症又加重了些,愈发头昏脑涨。
萧明景看她不对劲,本想关切她两句,被江太傅冷冽一扫,立马噤了声。
一堂课下来,沈明语趴在桌上,强撑着精神看书。
萧明景忙过来探她额头,吓了一跳,“六弟,你发热了,要不回去罢?”
沈明语摇摇头,“不成,便是我想走,太傅也不会同意的。”
话刚落音,却见江太傅不知何时到了她桌前,敲了敲桌沿道:“沈世子既然想走,那便走罢,这进学不是来享福,哪里比得上在家中舒适惬意?你这番模样,搁在旁人眼里,不知我如何待你刻薄。”
沈明语抬起头看江太傅。
“恕太傅见谅,我今日确实身子不适,五哥这才问了我两句。”
她强撑着力气站起来,拱手行礼:“学生第一日来听学,不敢造次。”
江太傅冷哼一声,道:“你说着是不敢造次,辩白的话却没停过,既然嘴里闲着,便站到殿外去,诵读<管子>。”
一直坐在沈明语身后的章序知鼓足了勇气,恭敬道:“太傅,沈世子绝不是那般油嘴滑舌之人,瞧他面色惨白,的确是风寒之症,还请太傅宽宥他这回。”
江太傅眼神更为冷冽,声音隐隐带了怒意,“原先七皇子风寒高热,听学仍一声不吭,怎的,他一个小世子,竟比堂堂皇子还娇贵了?你若也闲着,陪他同去!”
看章序知还想求情,沈明语忙按住了他的胳膊,“章兄!”
“太傅,我这就出去诵读,还请太傅饶过章公子失言。”
沈明语目光平静,轻轻拍了拍萧明景的肩,淡淡道:“还得麻烦五哥替我做些笔记,总不能落下功课。”
江太傅初见这清隽少年时,只当他怯懦胆小,却不曾想,眼下这般眼神淡漠、面色冷冽的模样,竟有了几分天生贵胄的影子,像极了某位远在边关的故人。
江太傅旋即抛开了这离谱的错觉,才十五岁的少年郎,又生得昳丽,且是沈家人,如何也不可能是那人的儿子。
沈明语站在殿外诵读,起先嗓音清脆,一字一句念得清晰,渐渐地,便有些沙哑,偶尔磕绊两句。
因着本就染了风寒,到散学的时候,喉咙已是刀割般疼,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江太傅路过她身侧时,看不惯她迎风将倒的虚弱模样,淡淡道:“再诵读三遍,方可离宫。”
萧明景想留下来陪她,却被江太傅一个眼刃吓了回去,只得低声安慰她道:“六弟,你速速背完了出来,我在宫门口等着你。”
沈明语头脑昏沉得厉害,勉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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