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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冷?”
她皱着眉,将自己的毛氅脱下来裹住陆清和,“阿凤,来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
我,我去请大夫……青昙什么时候回来?”
“边姑娘回信,说请帖收到次日就启程,约莫是正好婚礼当日清晨能赶回来。”
谢辛辛叹了口气:“这还办什么婚礼,推迟吧。
等他们回来,好好给你家公子诊一诊,看能不能,至少……至少,活过开春,同我看一眼莲州的春天吧……”
阿凤早已泣不成声,接不上话来。
床榻上却传来气若游丝的声音:“我……”
人醒了,房里的另外两人忙围坐在塌边看他。
陆清和吃力地睁开眼,睫上濡湿的部分似乎结成了白霜。
他张了张口,弯了眼睫笑,“我没事,紧张什么。
婚礼……不要推迟。”
“可你……”
“不要推迟。”
陆清和很坚决,努力支起身子。
手骨支在床板上,隐约有冰面碎裂的声音。
“我怕……”
陆清和低低道,“我怕我撑不过去了。
若推迟,我便再无可能,成为……你的……家人……”
每次说丧气话,都免不了挨一记打。
以至于如今他再说这话,也有些不敢了,眼风偷偷观察着谢辛辛的神色。
可这回,谢辛辛出奇地冷静,没有弹他的额头,也没有拿小扇扑他的脸,而是伸手抚上他的头发,轻轻应了一声好。
玉春楼的婚宴,怕是裕元四年的莲州,除了年节之外最大的一场喜事。
昨日还飘了一点雪,今晨却已经有冷冽干净的阳光。
一早楼外就爆竹不断,走过路过的百姓,凡是道一声恭贺新喜的,都能在茗琅这儿领到谢小掌柜发的吉钱。
谢辛辛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自从赵都云押送进审之后,她梦魇不再,总是爱睡懒觉,似乎要把前些年缺的觉一并补上似的。
明明嘱咐了宛姐姐早些来唤她起床,怎么天色都这么亮了。
她在床上嘟囔了一句,一个挺身,还是没起得了床,依旧缩在大红色的被面下。
有人推门进来,她有些心虚,忙先出声,“起了起了,宛姐姐,我已经起了。”
“辛辛,是我。
我叫人让你多睡一会儿。”
披着雪光进来的,是笑意温柔的陆清和。
“怎么是你?先别进来,等一会儿啊。”
她七手八脚地穿上衣裙,才想起来,今日是成婚的日子,该穿婚服。
又慌忙褪下,换上碧色滚金的喜服,一边换一边问他,“你今日感觉怎么样?”
屏风外的人应道:“许是心情舒畅的缘故,觉得精神百倍。
今日起早,也不觉得疲累。
只是身上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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