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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风大,吹得皇帝的衣角都飞起来,很有些要卷了砂石隐天蔽日的意思。
“你师傅的手段,自然是全拦下来了。”
皇帝勾着嘴角,“他用刑朕知道,让人生不如死的。
叫他不用审了,既然是活口,放着别让死了就行。
朕心里已经有数了,你去吧。”
秋狩本不过两三日光景,这下又出了刺杀,自然便更要提早回銮了。
崔简为着重伤,皇帝特意给赐了御驾,让他坐了自己的车。
宫侍参乘本是莫大殊荣,只是他如今只能躺着,皇帝也只坐在另一侧,撑着头小憩。
他如今正是受不得颠簸的时候,皇帝便叫人行得慢些,又给他身下垫了许多软褥,此时倒有些热起来。
车里静寂,只有皇帝清浅的呼吸声。
宫人们在后间,丝毫不敢扰了天子休憩。
她也被刺客砍伤了肩胛,却似乎毫无影响。
听闻昨夜里仍召了崇光伺候着,今日一早也不见多少颓色,行动自如,全然不似伤者。
一袭淡淡藕荷的衫子,底下是月白裙,本不是多衬人的颜色,却丝毫不减她风流容色。
侧君看着,不由轻轻微笑起来。
倏然间马车骤停,带得人向前冲去。
“长宁,去外面看看怎么回事。”
皇帝蹙眉,掀了车帘去看,似乎是想起来车里还有另一人,又回过头去看软榻上的侧君,“你好生躺着,想来无事。”
“陛下,是漠北使团的副使,要求见陛下,在前头闹起来了。”
“他可说是为什么?”
“说是正使死得突然,要陛下给说法。
鸿胪寺卿冯大人已在商谈了。”
“朕知道了,和鸿胪寺卿传一声,这次刺客是漠北那边主使的,她不必让步。”
“诺。”
“等等,”
女帝叫住了长宁,“顺路让法兰切斯卡去给他们送点礼物。”
她微微柔了眉眼笑,本是极温和可亲的神色,却叫长宁无端地发冷,“你只管叫一声法兰切斯卡就是,他知道要做什么。”
“是。”
长宁敛了眉眼,这才又走到前面去。
过了好一会儿,马车才又往前走了起来。
昨夜里法兰切斯卡挨个审过去,禁苑不比刑部大理寺,没什么刑具,不过是杖、笞几下,叫宫正司的人来用了些宫中刑罚罢了,哪怕他擅长利用人心也撬不出什么东西。
皇帝便叫他把死了的几个身上的纹身皮剥了,跟着弯刀弓箭一同当作国礼送回漠北去,只还没拿去给鸿胪寺而已。
至于究竟是谁指使……看活了谁便是谁了,本不须多思。
现任鸿胪寺卿冯若真行事颇柔,任用她除了是安抚海源冯氏,也是为了中和几个边护都督府的强硬,到了现在却麻烦起来——毕竟对方就是摆明了要来找一个开战的理由。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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