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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只觉得他天真可爱,扶了他起来,笑道,“想看就看,别将眼皮子掀坏了。
那朝堂上新升的官员也时常抬眼偷觑朕长相的。”
“那不一样!
臣侍是觉得陛下好看,才不是那起子朝臣,要将陛下长相拿去做谈资。”
“藐视前朝,这会子又不怕朕治罪了?”
女帝听得好笑,“谈资又如何?皇权之下,生得好是龙章凤姿,生得怪叫天生异相,总之一句天命在身,万岁无极,谁还敢非议朕的长相不成?”
和春不曾想皇帝对这些丝毫不在意,一时间没得应对,只能回道,“可他们心思不纯啊……”
“心思纯不纯有何妨?你不也是为了朕发的月钱来的么?”
女帝顺口挑动和春一句,倒叫年轻侍君红了耳尖子,嗔道,“陛下又揶揄臣侍啦!”
皇帝笑,只一道地往上座去了,让长宁布菜。
和春本以为她风流轻佻,这晚膳必得是吃不好的,没想到皇帝就是规规矩矩用膳,间或称赞几句菜色而已,再没多的言语。
他倒有些失落起来,寂寂地有些不乐。
女帝惯来用膳就是用膳,实在没什么用膳时拿酒菜去挑逗侍君的习惯,便是少年时候喝花酒有过,也叫冯玉京一件件纠了回来。
看谢和春这样子,倒很有些觉得好笑。
他太年轻藏不住心思,虽然伶俐通透,究竟是想着什么都写在脸上了,便笑,“歇一会,用些落胃的清茶,便叫人准备安置了。”
小谢郎君听了,晓得女帝全看穿了,一下说什么都不是,只得应一声“是”
。
这边浮沉斋里,谢太妃听着宫人报皇帝果然歇在了锦鳞轩,不由抚着长髯松了口气。
皇帝长相颇肖先帝,行事也有几分先帝似的风流多情,只是她自通泰政变后更冷峻许多,瞧着谁都是没什么真心笑意的,便是他也极小心周旋才没被皇帝一道旨意送去皇陵——不论是横着还是竖着,他生怕这个侄孙哪里踩了老虎尾巴而不自知。
“甚好,甚好……但愿和春能多得点宠爱吧。”
他望着轩窗外的水面有些伤感起来。
他没有孩子大约是先帝的意思,江宁谢氏富可敌国,却偏偏不入仕,也夹着尾巴不露马脚,以至于皇帝不得不笼络而后图。
若他有个孩子,储位便不能稳稳地落给张桐光的种。
先帝宠他不假,只是在先帝心里大约还是张桐光更好些。
哪怕张桐光是恨着先帝去的。
而皇帝……她没有孩子,昭熙昭惠又都没了,自然也没什么立储的烦恼,和春在她那里约莫还能讨着些好处,万一呢,万一和春运气好,皇帝怀了他的孩子,将来谢家也就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不过女帝可不这么想。
谢和春到底年纪太轻,才十七,又没经过人事,只随便弄了几下,没半刻钟就丢了嚷着腰疼。
本来皇帝也没多少心思,也便放了他去沐浴,自净手更衣了,踱到水边,叫人搬了一把摇椅吹风。
锦鳞轩离谢太妃的浮沉斋近,大约她今日幸和春的首尾谢长风已经全知道了。
这个谢贵君,先帝时候就极是得宠的,后来女帝回宫还抚养过女帝,后宫里他的人不少。
竹白和莲青两个抚养她长大的最是厌恶他,说他离间帝后,又唆使司天台进什么“双生不祥需舍其一”
的谗言,害得她父亲重病跪在栖梧宫外头一整夜,之后没几天就撒手人寰了。
女帝没见过父亲,只看画像知道阿兄与他颇为肖似,遗传了他那一副好相貌和一身诗书才气。
至于谢长风暗害孝敬凤君的传言么……是真是假同女帝并没什么关系,要说真的充了她父亲角色的,恐怕还是老梁国公和冯玉京。
她想起冯玉京,忽而转过神来,午间那会应当是崔简。
真是……他那隐忍的性子,还不知道心里转了几道弯。
女帝唤来法兰切斯卡,“你去一趟望月山房,要是崔简还没睡……算了,别去了。”
她拿宫扇盖在脸上,“显得我心里有鬼似的。”
“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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