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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思摩拍案而起,险忘了眼前这位妖道具有某些神异手段,目光惊疑不定:“胡说八道!
大王什么时候……”
他最后一次见到胡山,大王就已经是具无头尸了。
胡山败于孔芳珅之手,败逃途中遭遇阿舍,没有经过任何公开的定罪与审判,就被阿舍砍下了脑袋。
萧思摩永远忘不了见到胡山遗骸时的震惊与恐惧,他知道右王与左王虽为亲族,却有着日渐不可调和的矛盾,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阿舍会比胡山更快动手。
不是谁都能狠毒到毫不犹豫地手刃亲人。
萧思摩努力掩饰着对新任可汗的畏惧与仇恨,他知道就连会株可敦也惧怕这个儿子。
不久后会株可敦就阵前引颈自毙,只剩下他守着胡山旧部,不得不表示对新可汗的臣服。
江宜说:“亲王留下一句话,请将军照看一个孩子。”
萧思摩背上一层冷汗,盯着江宜。
片刻后,雨夜里,丑奴抱着一个包袱,由萧思摩的心腹手下带着前往牙帐。
会株死后,她的贴身侍婢皆遣散回族。
丑奴本是覆罗人,当年覆罗妃子病故后,留下她来照顾乎尔赤,不知怎的后来又到了会株身边。
会株相当信任丑奴,将身后事亦托付于她。
这一年来丑奴逗留在燕然山下,没有返回覆罗旧地,也没有找到新的主人。
她就像一个藏在角落里的影子,努力地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直到使命结束的一刻。
帐里架起一株鎏金灯树,灿然的光晕里,萧思摩阴沉着脸。
他身旁还有一人,盘坐于浸透了膻香的狼皮毡毯上,两手拢在袖子里,一脸微笑地注视着丑奴。
这个人似曾相识……丑奴拿眼偷觑。
“那孩子呢?”
萧思摩问,话语似乎是从牙缝里逼出来的。
丑奴打了个哆嗦,不敢动弹,萧思摩两眼死死盯着她怀里紧抱的包袱,上得前去,蹲身一手轻轻掀开毛毯一角——他控制不住力道,手硬得像铁钳。
温暖皮毛的包裹里,露出半张圆润彤红的脸颊。
“这是……这是……”
萧思摩说不成句。
丑奴期期艾艾道:“这、这是可、可敦留下的孩子……”
那孩子伏在丑奴肩上,睡得正沉。
萧思摩铁似的手指还没碰到他柔软的皮肤,孩子却似已有了感应,忽然醒了。
从江宜的角度,只能看见萧思摩的脊背,像岩石一样僵硬。
灯树的光影随着落雨晃动不止。
江宜听见萧思摩的声音又问:“你再说一遍,这是可敦与谁的孩子……”
丑奴战战兢兢:“可敦与右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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