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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时宜微微惊讶,“我家离前海还挺远。”
“我们露营地叫‘如约’,就是如约而至的如约,招牌“MEETING”
,要是你有机会去玩,记得打老潘名片上的电话,咱给你打折。”
林昶任趁机邀请潜在顾客。
朱时宜连声应和。
提到工作,潘岳又问了朱时宜好几个问题。
这又吃又喝的,朱时宜也没白拿,对所有问题一一认真答复。
......
“我其实一直有一个问题,”
吃饱喝足聊够,朱时宜擦擦嘴,“这疫情刚结束,正是发展的好时机,这老板,怎么就想着卖了咖啡馆?不会是有什么坑吧?”
不知不觉,她好像把自己代入了如约公司的阵营。
潘岳忽而沉默,眉间轻动。
“是这样,”
林昶任也收起笑容,坐正,“原老板的父亲,因为疫情去世了。”
朱时宜呼吸一滞,无意识张了张嘴,微微瞪大了眼睛。
“嗯,”
潘岳声音不似平常,能带一丝清新,只留低垂与沉闷,“疫情期间生意不好,温老板的重心一直在工作上,没时间陪伴家人。”
“谁料世事无常,就是那最后一场,看似杀伤力已然平静的病痛,”
像是想到什么,潘岳气息一滞,“带走了他父亲的生命。”
“所以老板,伤心过度,不想干了?”
眼前两位都没有说话,朱时宜不明白。
逝者已去,生者难道要一直沉浸在过去?
潘岳抿了抿唇,没正面回答:“温老板六十来岁,年纪大了。
原本,父母都还安然于世,本该庆幸,一家人关起门来,静享天伦之乐。”
“可他事业心太强,这么多年都没怎么陪伴过家人。
活到这晚年,儿女算不得亲近,父母也活得孤独。”
心脏像有只手牢牢揪住。
朱时宜眼眶一热,感同身受:“所以,他想花时间陪陪家里人,才卖掉产业退休?”
潘岳点了点头:“他卖掉了不够稳定,又要花时间的产业,只留几个入了股的老资产。
那些产业分红相对稳定,总之,也是不愁吃穿。”
“我偶尔也会想,”
林昶任端起茶杯,“有时间,还是多玩玩,多陪陪家人。
赚再多钱,又有什么用呢?”
“生命、家人,都离你远去,那人还会感到幸福吗?”
朱时宜双目低垂,没有说话。
曾经,十来岁的年纪,她也想过这个问题。
只不过,问题的主体,不是她自己。
年纪小的时候,孩子总会用伤害自己的手段,节食、大哭、甚至离谱到写遗书,其实都只不过是想问父母一句:
“如果我离你远去,你还会,觉得幸福吗?”
她最想问的,是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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