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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最为憧憬崇拜的大师兄,是他们整个太素剑宗的骄傲,是所有人都渴望靠近的人啊。
就算是他成了魔修,长久以来根深蒂固的敬意,也让这名弟子没能将斥责的话说出口。
那双入魔后变得暗红的眼睛静静瞧着他,好像面前的人不是要指责他,而是在问一个剑法上不懂的问题,于是他就静静地、耐心地侧耳去听,这个熟悉的姿态一时间令守山弟子产生了一丝错乱感。
“您、你……你来这里做什么?”
弟子结结巴巴地问,好好一句话被他问得气势全无。
来人抬头望着面前被浮云遮蔽的长路,轻声道:“魔尊鸣霄,来此吊唁,烦请通禀。”
寥寥十二字,在守山弟子脑海里炸响,也一并炸响在了骤然阒静无声的白玉京上空。
数千人望着这名从山下奔上来的守山弟子,好似都没理解他方才的话,表情滑稽地凝固在了一个时间点上,而最先反应过来的人纷纷不约而同地望向了站在最前方的人。
被万众瞩目的仙尊明雪死死盯着这名弟子,藏在如云广袖下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喃喃问:“你说……谁?谁回来了?”
弟子还是没能改掉往日的习惯,颤声答:“大师兄……明霄师兄回来了!”
“魔尊……鸣霄……”
不知是谁低声重复了一遍,越来越多的人反应过来,开始不着痕迹地交换眼色,望着上首明雪的眼神也多了一丝疑虑和斟酌。
一名修者忽然问:“他现在还在山下?只有他一个人?”
守山弟子不疑有他:“正是。”
“孤身一人奔赴昆仑,可见这位魔尊自负得很,明知众位道友都在,竟然丝毫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这岂不是也在看不起太素剑宗、看不起明雪仙尊么?”
有人幽幽地开口。
明颐眉头狠狠一跳,眼中冷光乍现,抬手就要拔刀,有人却比她动作更快,只见一道雪白剑光拔地而起,阴阳怪气的那人骤然倒飞出去数丈远,雪衣白氅高冠博带的仙尊冷冷望着他:“我太素门中事,何须旁人多嘴?”
他硬要将此说成是门内事务也没有什么错,明霄入魔本就该太素剑宗出人去清理门户,谁都知道明雪多年来奔走除魔不遗余力,现在出言插嘴讽刺的确不甚妥当,因此明雪这一剑出去也没有谁吭声,但如果接下来明雪敢有丝毫放水心软的举动,之后立即就会引来千夫所指。
“开山门,”
众目睽睽之下,沉冷如石的仙尊一字一顿道,“让他,上来。”
这怕是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敢从太素剑宗正门大大方方走上来的魔修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白玉京下蜿蜒的长道,隐匿在云雾之间的石阶上,一个身影缓缓走近,破开了薄纱似的雾气,似仙人踏云而来。
素白的衣袂拖曳在石阶上,边缘泛着浅银色波光,乌发拢在肩后,一丝不苟地理好,若不看那双暗红的魔瞳,任谁都要称赞一声君子端方。
他这样走来的时候,所有曾见过昔日太素首徒的人都恍然有些出神,而等他真正站在了白玉京上,风姿高雅,气度端华,竟然令人生出了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好像他才是应当站在这里执掌仙门的仙道魁首。
一个长得像仙门魁首的魔尊,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笑话?
比起旁人古怪的打量,鸣霄倒是坦然自若,他娴熟地自己点上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敬在了师尊灵前,单手拢起袖子拂去案上香灰,姿态流畅自然,末了,才侧过头看了看从头到尾死死盯着他的明雪,微微笑起来:“小雪长大了,不认识兄长了么?”
他大概是想要说俏皮话活跃一下气氛,却引得明雪脑子里那根弦喀嚓一下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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