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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了闭眼,将浊思清出脑外,周劲改了一个帮法。
他的手在离付东缘的脚还有一掌距离时停下,直直地插入泥中,像挖一个宝物那样,两只手在付东缘的脚底汇合,向上一托,连脚带泥,一起带了出来。
付东缘没想到周劲是这个解救法,就像什么?就像他放假时跟同学一起去海滩上挖蛏子,怕蛏子跑了,挖的时候要一手堵住蛏子的逃生通道,一手将蛏子往那处赶,两头一汇合,蛏子就被挖了出来。
抓稻田里的鱼和泥鳅时也常用这样的方法,只是那些都是活的,他的脚钉死在那了,又不会动,哪需要这样?
付东缘没想明白,周劲从秧田边上稍干净一些的泥坑里舀了水,将自己沾了泥的手和手臂搓洗一番。
又是搓的通红一片,直到一个泥点子都看不到了才直起身子。
第一步迈出来后,剩下的路就好走了,付东缘只要踩着周劲踩过的地方,将那些青叶踩到坑底,再弄些泥下去就够了。
这么走了几步,付东缘鼻尖冒出汗来,呼吸也稍稍有些喘,但心率还算平稳,没有超出他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
周劲本想领着哥儿走几步,体验一番,就劝他上去,好几次话到嘴边了,但是对上哥儿明媚的笑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哥儿高兴,他就为难。
又走了几步,周劲脚心处踩了一块石头,紧接着,另一只脚也踩了石头,这是天意要让他们停下。
“上去吧。”
周劲轻声对哥儿说。
付东缘扭头,朝身后看了一眼,见自己走了将近两米,点点头说:“好。”
哥儿今日很好说话,周劲心底又不自觉想笑。
上了硬实的土地,付东缘低头看着自己黑不溜秋的两截小腿,又看着地上一步一个的泥脚印,笑出了声:“像不像穿上了一双黑袜子?”
“像。”
周劲一边应一边将哥儿往梧桐树下的宽板凳上领,安置好后说道:“你坐一会儿,我去打盆水来。”
付东缘沉浸在泥脚印的亲切中,低着头,没注意到周劲来去匆匆的身影。
他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带他们下稻田,每次结束也是这样,一脚的泥。
这回有周劲借力、搀扶,付东缘身上的泥点子都集中在腿部,没沾到衣服上,相较从前,干净很多了。
周劲说去打盆水,付东缘以为打来的水是给两个人冲脚用的,没想到周劲回来以后,端着一个木盆,径直在他面前蹲下,要给他洗脚。
付东缘受宠若惊,也不适应,不肯依着周劲,说:“我自己来吧。”
周劲说:“板凳高,你弯着腰容易累,还是我来吧。”
他说着就将付东缘满是黑泥的脚抬了起来,放进盛了清水的木盆中,用一块布,细细地擦洗着。
付东缘瞧着周劲认真的眉眼,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很好奇一个问题,张口问道:“周劲,我们成亲之前,你在村子里有没有相好的?”
给哥儿洗脚,就像给蒙尘的珠玉除灰一样,每一下都要很小心,周劲的神经本就紧绷,听到哥儿问这个问题,周劲的神经不是拉紧,而是直接崩了,整个人慌乱至极,话都说不利索:“没……没、没有……”
付东缘头次见周劲这么慌,笑容可掬地安慰道:“你别慌,我不是在查人。”
他只是有一些现代人的惯性思维在,他们那个时代,外好内渣的人比比皆是。
很多人的好都是演出来的,都有所图谋。
遇上周劲这样的,付东缘觉得自己捡了个宝。
而这个宝贝呢,每天都在给他惊喜,付东缘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宝贝是不是他独一份的。
周劲脸都急红了,重复说:“没,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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