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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埃里克和赫尔曼把伤员放在哪儿,接着让他们到战场上再去抬一名伤员。
跑回河岸要容易些。
走的是下坡路,担架上也没有伤员。
到达河岸时,埃里克担心自己会不会再一次吓破了胆。
他惊恐地发现战事比刚才更为激烈了。
河中间有几艘泄了气的橡皮艇,岸上的尸体更多了——德军依然没能到达对岸。
赫尔曼扯着嗓子朝埃里克大喊:“这真是场灾难,先等炮兵来进攻。”
埃里克说:“那样就会让法军有时间加强防守,失去出其不意的效果。
我们就没必要跋涉到阿登高地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赫尔曼仍旧在发牢骚。
埃里克的内心对元首是不是永远正确提出了疑问。
这种想法使他削弱了信心,几乎站不稳了。
好在战场上没时间给他多想,他们在一个一条腿几乎都被炮弹炸掉的伤兵身旁停住了脚步。
伤兵二十岁出头,和他们差不多年纪,一头古铜色的头发,皮肤苍白,脸上都是雀斑。
他的大腿下半部分被炸断了,断口血肉模糊。
奇怪的是,他出奇地清醒,像期望有天使从天而降般瞪大了双眼,望着他们。
埃里克找到了腹股沟处的止血点,开始帮他止血。
赫尔曼拿了条止血带,放在止血点上。
之后他们把伤员抱上担架,扛起来往回跑。
赫尔曼是个忠诚的德国人,但他有时候也会暴露出一些负面情绪。
埃里克就不一样了,他完全不敢暴露自己的沮丧和无奈,避免降低战友们的士气——这样可以使他远离麻烦。
但他还是不能不想。
穿越阿登高地的行动似乎并没有给德军带来预想中唾手可得的胜利。
默兹河的防线尽管并不坚固,法军的回击却异常猛烈。
埃里克想,他的第一次战斗经历应该不会使自己丧失对元首的信心吧?他对自己会产生这种想法感到非常恐惧。
他不知道东线德军的进展是否比这边快。
第一装甲师、第十装甲师和埃里克所在的装甲师齐头并进,第二装甲师已经到了边境,他们一定在默兹河上游展开攻击了吧。
他胳膊上的肌肉一阵阵地疼。
他们第二次回到了急救站。
急救站异常繁忙,地板上躺满了呻吟的伤兵,满是血污的绷带扔得到处都是。
韦斯少校和助手们忙着诊断一位位断肢的伤兵。
埃里克从没想过伤兵会如此集中在这么个狭小的地方。
元首谈战争的时候,埃里克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时埃里克注意到自己带来的伤员已经闭上了眼睛。
韦斯测了测伤兵的脉搏,声音沙哑地责难道:“把他抬到谷仓去——别把没救的家伙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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