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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闪雷鸣,弄堂太窄,他们在滂沱大雨中从舒适的轿车里下来,距离家门还有一段路,黄鹦觉得自己头顶这一把黑色雨伞大有折断的危险。
钱丞揽着她的肩膀快步往前走,她偷偷回头,望向那辆停在暗雨中的车,和车里灯光下的男人。
祖母和堂妹已经不在家中,剪坏的裙子躺在针线篮里,再也不能博取她的关心,因为陈宗月答应会给她买更多更美的裙子。
抢在钱丞洗澡前,黄鹦冲洗了双脚,换下不合身的衣服,撩开蚊帐。
姑妈以为她还在气头上,也侧躺在她身旁,拍着她的胳膊安抚她,她却摇摇头说自己没事了,有点困想睡了。
姑妈轻轻带上房门,黄鹦睁眼盯着扑扑楞楞响的窗户,一道白光闪过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闷雷滚滚而下,她捂起了脸偷笑。
第二天,在学校里,老师在讲台上龙飞凤舞地写着板书,黄鹦在神游天外。
她侧着头望窗外的天空,一手拽着一缕蓬松的头发,一手托着腮。
一个女生拍了拍她的肩,递给她一张纸条,里面夹着一枚心形的巧克力,纸上写着什么她看也没看,扭开红色的锡箔纸,将巧克力塞进嘴里,甜腻的味道从舌尖到喉咙。
午后阳光晒干了这座象牙塔里的积水,昨夜企图吞噬整个上海的雨,毫无踪迹。
有人骑着自行车高声唱着流行歌曲,从黄鹦的身后经过,而她趴在一间教室门外,寻找着什么人。
“向右看——齐!”
高子谦大声对她喊道。
黄鹦站直转过身,随即将下巴往一个方向努了努——有几个男生从下课就一直跟着她,一瞧便知是怂恿起哄其中一个男生向她告白。
这会儿见到她欢天喜地的跟着高子谦走,也该死心了。
直通校门的路旁种着洋槐树,黄鹦踮起脚就抓住一串树叶,好奇地折下来闻了闻。
高子谦步伐速度与她一致,难得修炼出的默契,她却决定要背弃战友,“我以后不会再帮你约小楼姐了。”
高子谦从一开始的矢口否认,“谁!
谁约她了……”
马上转变成,“不是,河都没过你就拆桥了,总得有个原因吧?”
黄鹦抬起胳膊转了一圈,“……会骨折。”
搞对象这门学问,两个人研究会得出好的结果,三个人勉勉强强,四个人就天下大乱了。
这个理由明显让高子谦摸不着头脑,于是他搬出,“当初那本邮票集,你说三百就三百,我都没跟你讨价还价。”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高子谦也不跟她纠缠这件发生在几周前的事,直接问道,“怎么,她找到对象了?”
黄鹦唉了一声,扔了那串洋槐树叶,“你别瞎猜。”
他还真不是瞎猜,一语道破,“那就是有人要追她,这人还和你关系不错?”
当代福尔摩斯。
黄鹦站住脚步,突然对他说,“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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