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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贞观如何坐得下?
自家女儿变成这样,人都说养不教,父之过,可他自问不同于别家,教习女儿诗书琴棋,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顾贞观觉得女儿家除了《女戒》也当知晓些别的事儿。
可他万没想到,教出个这样不知廉耻的东西来。
两年之前,康熙爷南巡,那时候顾贞观已经辞官归隐有几年了,有时候也往京城里走动,可不大频繁,一家子还是生活在江南。
康熙爷还念着顾贞观好文采,召了他一家去见。
事情,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不一般的。
芳姐儿日渐逼近了出阁的年纪,早年其母病故,还戴着孝,才从京城回来没多久,所以不谈婚事。
可眼见着两年之前要谈,芳姐儿便越加不好。
那时候江南热闹,皇上南巡,人人都高兴,处处张灯结彩,难免有姑娘家出去游玩。
早在京城,亡妻便责斥过袖姐儿,说她放浪形骸。
他晚上偶然问起当时还在世的妻子,发妻说芳姐儿瞧见袖姐儿悄悄往后门跟人见面,过从甚密,也不知是哪家的,怕袖姐儿在外面玩儿野了,影响姑娘家的名声,还说要把袖姐儿给拘着一些。
没料想,没一段时间,发妻便亡故了。
有这一件事在前,顾贞观其实并没怎么怀疑过。
可直到两年前,皇上南巡回銮了,芳姐儿一病不起,同时顾宅内外都在说袖姐儿行为不检,顾贞观便起了疑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出了孝期,哪个姑娘家不巴望着嫁出去?可芳姐儿却是谈嫁色变。
一次两次的,不打紧,可若多了,他顾贞观也不是什么糊涂鬼。
两年前,也不是没有什么蛛丝马迹,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年深日久,便滚雪球一样起来了。
而今,两年过去,遇着张家这样的好人家,与其说是芳姐儿不想嫁,不如说她是看不上张家。
好高骛远,又嫁不成,不愿嫁,天底下哪儿有这样的好事?
他自来是个不信鬼神的,道士的事儿,有一次,不见得有什么,可若是同一个手段使上两次,便太露痕迹了。
顾贞观想了许多,终是叹了口气,最后问了一句:“芳姐儿,我看那张家二公子是极好的,我想着你与他乃是金童玉女的一对儿……”
“爹爹,女儿不愿嫁。”
顾瑶芳没料想顾贞观进来是说这话,一时忘了那到道士的事儿,生硬地开口截了顾贞观的话。
顾贞观终于不言语了,他瞧着芳姐儿,仔仔细细地,却让顾瑶芳一瞬间明白过来。
她按着那藤椅的扶手,试图为自己辩解,秋水般明眸里盛着点湿润。
可顾贞观没给她说话的机会:“我一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样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干涉不得你们,只巴望着你们都好。
可我想着,怕是不能了……”
“……”
顾瑶芳低头,却咬牙暗恨,也不知顾贞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捉摸不透。
那道士的把戏没能奏效,顾瑶芳心里气得发慌,对顾贞观是满心的怨怼,哪里愿意听他在这里絮叨?可不听也不成,一时忍得心口疼。
“你既然不愿嫁,我已修书给张家,只推了这一门婚事,你日后莫要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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