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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卢氏哭得发昏,又一头栽在枕头上,连连摆脑袋,撒了一枕头的眼泪,“都是娶了这些丧门星——”
这一骂,似乎连西屏也骂在里头。
不过她倒不往心里去,看顾了一会,并郑晨一齐从院中出来。
两个人在静默中共行了一截,到分路的时候,西屏看四下无人,才微微一笑道:“四姑爷,你的机会来了。”
郑晨朝她打了个拱,“全托赖二嫂成全。”
西屏陡地月眉轻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不急不躁地笑着,“才刚你替我在于妈妈跟前说话。”
原来是说这个,她微笑道:“这不值什么,从前你也帮过我一回。
何况我不过是略提一嘴,我说的话又没什么分量。”
“不论怎样,还是要多谢二嫂。”
言讫各行其路,西屏晓得时修此刻必定还在外书房查看,便一径走到外头去。
那书房是独独的一间,掩在一片苍翠中,顺着两排篱笆穿出去,就听见嗡嗡嗡地好些苍蝇。
天气大,才不过两个时辰,那血腥味更重了,迎头熏得西屏直反胃。
她撑在书房外头那太湖石假山上打了几个干呕,看见门前左右立定的两个差役,真是打心底里佩服,这样恶心人的场面,亏他们站得住不说,竟还面不改色,可见官家的饭碗也不是好端的。
“你们大人可在里头?”
“我在这里。”
却见时修是从后头路上走了来,穿着件白底碧纱的袍子,反剪着条胳膊在假山旁笑她,“我一听这打呕的声音就是你。”
西屏马上站直了身,忍住恶心,乔作一副从容模样,“你几时回去的?”
时修稍微张开胳膊,低头看自己身上,“穿着官服实在不便,就赶着骑马回去换了身衣裳。”
西屏知道这是借口,无非是怕她嫌他身上沾着血腥味。
她心里觉得甜丝丝的,仰着下巴从他面前倨傲地走过去,“走,吃饭去。”
二人商议着府里这时候乱糟糟的,又早错过了午饭时候,懒得再吩咐来吩咐去,不如就到对过馄饨店里将就吃一碗罢了。
谁知臧志和也在那凉棚底下吃面,见他二人过来,起身让一让,“看来大人和卑职猜的一样,还真是谋财害命。”
时修朝林掌柜要了两碗馄饨,转头一笑,“我可没说是谋财害命。”
臧志和楞了楞,“咦?这不是明摆着的嚜,那外书房的架子上丢了东西,在前面那巷子里,又发现了什么珐华彩盖子,还有那么两排脚印,”
这话说了半截就丢下,又笑起来,“大人您猜,那脚印为什么只在两边墙根底下?”
时修在筷筒里拣了两双箸儿,摸出帕子来,细细地搽过一双,递给西屏,“瞧,臧班头也考起我来了。
好,我猜——想是几个盗贼抬着个什么从那巷子里走过去,大约是块板子,所以不走中间,只得溜着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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