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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眨一下眼,“你……魏……”
“是我,魏昭。”
魏昭道,“阿兄受苦了。
魏昭特意来接阿兄回家——”
“我要回……回……回什么……我不走……”
男人乱七八糟乱应几句,忽一时又感觉有人碰触伤外,脱口便叫起来,“陛下——”
不知如何惊恐便到了极处,男人陷入恐怖的绝境中,再握不住一丝清醒,又不管不顾地哭起来,“陛下——陛下——”
他脑子不清楚,魏昭可明白得很——扑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连声求告,“臣兄长伤重糊涂,陛下恕罪。”
姜敏见多了,神情淡静,只稍稍俯身,一言不发握住男人胡乱挣扎的手。
还是沈矩扛不住寂静的重压,主动解释,“大人应是受过惊吓——”
擦一把汗道,“陛下可见——大人外伤几乎愈合,即便有疼痛,绝计不至于此。”
姜敏视线落在男人汗津津的面上,沈矩动作堪称轻柔,男人却仿佛身受凌迟,闭着眼睛只顾尖声哭叫,很快便连枕褥都被冷汗浸得濡湿。
姜敏叹一口气,只道,“不关你事,你只管裹伤。”
又一时哭叫变缓,男人垂着眼皮,筋疲力竭地喘。
沈矩裹好伤,走去把火盆拢得更旺,“虞大人既怕疼,屋里暖些,不要盖被,臣回去便命人送汤药来。”
便默默退走。
姜敏伸手捋去男人颊边粘着的湿漉漉的黑发,转头见魏昭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模样,“你这是在做什么?”
魏昭终于敢抬头,便见自家阿兄趴在榻上睡沉了,一只手软软垂在榻沿,另一只却攥在皇帝掌心里。
心惊胆战道,“臣兄长一介文人,少有受此重伤——求陛下念兄长伤重糊涂,恕他不敬之罪。”
“他外伤倒不算重……”
姜敏一语带过,“齐凌带回来的人审完了?”
“是,已审结。”
魏昭定一定神,“那夜胡刁儿命人悄悄送阿兄出营,却被辛简部值夜的巡队发现,巡队以为是我军斥候,趁夜追过来——并非察觉阿兄行踪,不过阴差阳错。
辛简硅应不知阿兄曾赴北营。”
“可确信?”
“确信,便是假话也无妨。”
魏昭道,“这些人当尽速斩首,以免影响同盟——乱军丛中,死伤寻常事,少十数个值夜营卫,辛简硅查不明白。”
“那便斩。”
姜敏想一想,“命沿路州府监督北军,直到辛简硅部众退出玉岭关。”
“遵旨。”
魏昭忍不住暗戳戳为兄长述功,“此番我军短短七日便能退敌,第一仰赖陛下天威,第二依靠三军用命,阿兄以计离间辛简诸部,也有功劳。”
姜敏冷笑,“虞暨身为在京职守,敢私离中京,擅入北军联络敌营——这些事你倒是一个字不提。”
魏昭原本就是为这个来的,闻言重重磕头,“臣阿兄立功心切,虽然有错,却情有可谅——此番确实立下功劳。
陛下念在臣阿兄一片忠心,饶他一回吧。”
侍卫在外道,“陛下,沈副院命人送汤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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