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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眼尖的人结巴着喊了一句。
“呃……唔!”
其中一名长随拽起袍摆咬在嘴里,一声痛极怒哼,狠命抠出暗器,玎珰一声甩在地上。
饱浸鲜血的铜钱跳荡着滚出老远,边缘被磨得尖薄如刃。
使用者不知用的什么法儿,能将其强有力地发射出来,旋进肉里,直打在骨头上,嵌得极深。
恐怕胫骨已裂,另外一名长随已痛得悄没声儿地昏死过去,鲜血还在不停往外冒,将衫裤染得透湿。
这帮人欺负一个瘸子,打抱不平者便打断他们的狗腿。
呵,有趣。
雍盛饶有兴致地眯起眼睛。
血腥的场面吓坏了周遭围着的一圈文人,一时间,如沸水炸锅,混乱不堪。
连薛尘远也呆坐在地上愣住了,他少说被灌了半坛子酒,神志已不大清醒,大睁的眼睛无法聚光,只不停摇晃着脑袋,似乎想借这个动作甩掉直灌进脑子里的酒。
“哪个王八羔子多管闲事?”
秦纳川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脸红脖子粗,“是人是鬼都出来溜两圈儿,藏着掖着的充什么好汉?”
他料定这不速之客只敢背后使暗器,不敢露面,便肆意撒泼激将。
雍盛这会儿看他已如看一条疯狗,转头吩咐怀禄:“回宫后去一趟收掌所,将薛尘远那份落第的卷子调来。”
怀禄应承:“是。”
皇帝一脸阴郁,又紧着想起来:“朕记得,今年的主考官是那个洛儒臣?”
“是他。”
怀禄补充,“他是秦道成的学生,此前也是在秦道成手底下被一路提拔起来的。”
“哼,还有这层关系在。”
雍盛冷笑,“那就将秦纳川的卷子也一并调来,朕倒要好好比对比对,究竟什么样儿的文章才配得上当选进士,这帮国蠹又究竟给朕选了一帮什么样儿的栋梁之才!”
怀禄观他颜色,见他嘴唇发白,眉心折出一道深深的褶皱,便知皇帝这次是真动了肝火,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来宽慰,只得默默地扇风炉烫酒。
酒还没温,底下倏地静了。
雍盛奇怪,再往下看时,只见院中多了一名黄衫女子,云鬓楚腰,皓齿娥眉,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
“哟,这不是幽蘅院缃荷行首吗?”
怀禄脱口道。
行首,名妓也。
雍盛幽幽瞥他一眼:“想来你是那什么院的常客了。”
“奴才不能人道,串馆子也只为饱饱眼福。”
怀禄尴尬地摸摸鼻子,讪笑,“爷要是不喜欢,奴才改了就是。”
谁信你只饱眼福?
你们这帮太监都坏得很。
雍盛歪在椅上,撑着腮,也不拆穿他,只听他接着嘟囔:“缃荷在,幕先生自然也在了。”
“什么先生?”
雍盛蓦然惊觉这世上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
“幕先生,啊,主子有所不知,幕先生就是……”
怀禄正要作答,余光里,雍盛瞟见那位行首莲步轻移,腰肢慢摆,款款行至秦纳川跟前,恭恭敬敬福了一福。
而秦纳川一见到这女子,登时如同耗子见了猫,脸骇得白了,嚣张气焰也熄了,嘴唇开阖半晌,愣是一个屁也放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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