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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尚儒牵起衣袖擦汗。
怀禄亦长舒一口气:“知道了,知道了,杂家回宫复旨去了,你只管干好你自个儿的营生。”
次日凌晨,天尚未亮透,雍盛正更衣,莲奴着急忙慌滚了进来,气儿都还没喘匀,便慌慌张张道:“主主主主子爷……不不不不好了……”
“有话慢慢说。”
雍盛抻着手,等宫人为他系好腰间玉带。
莲奴咽口唾沫调整了呼吸,声音抖成一条曲线:“城外传来讣闻,说,说谢将军暴毙而亡,疑似遭人毒杀。”
“毒杀?”
正在系玉带的宫人手上没控制好力道,猝然收紧了些,雍盛“唔”
了一声,吓得宫人连忙讨饶。
“无妨。”
雍盛示意他继续,略微侧过头,神情平静,却只是问,“谢衡此时人在何处?”
“枢相仍在家中。”
莲奴回。
雍盛冷笑,又问:“向执呢?”
“向执已赶去哭丧了。”
谢折衣从殿外推门而入,身上带着外面的寒气,手中捧着碗冒着热气的银耳羹,“谢策月在这个节骨眼上横死,可给了他们大做文章的好借口。”
“就怕他们不拿来做文章。”
雍盛闻声望去,笑道,“你又是几时起身的?竟已装扮完了,我睡得这么沉么?一点也不知晓。”
谢折衣言笑晏晏:“连着几个晚上都睡不安生,好容易得了一夜好眠,怎么舍得把你吵醒。”
绛萼捧着食案进来,也笑:“娘娘起身时,圣上手里还握着娘娘的发丝,娘娘为了不吵醒您,差点学那哀帝断袖,要奴婢寻剪子来,好将那簇头发剪去呢。
好在圣上梦里也晓事,好巧不巧翻了个身,松了手,这才将那发丝保住,不然奴婢还不知该怎样心疼呢。”
雍盛讶然:“竟还有这桩事。”
谢折衣却怪绛萼:“就你多嘴多舌。”
绛萼只是微笑。
“多嘴多舌好,多嘴多舌总比那等哑巴强。”
雍盛连忙维护,盯着谢折衣美滋滋地道,“她不说,朕怎么知道朕的皇后对朕用情至深?这下朕明白了,朕是全天下最有福气的官人,娘子辛苦,娘子来坐,娘子喝茶。”
谢折衣瞟他一眼,知他越是插科打诨嬉笑打闹,心中就越是不安,也不拆穿,索性陪他玩笑道:“看在你殷勤侍奉的份儿上,今日本宫便大发善心,帮你做奏折节略,省却你一些案牍之苦。”
“娘子大义,为夫感激不尽。”
雍盛凑上来,巴巴儿地拥住她,埋在颈间深吸一口气,软软糯糯黏黏糊糊地撒娇,“娘子身上香喷喷的,真像个……”
“像什么?”
“裹着雪的檀香味儿的香饽饽。”
不该对雍盛的文学造诣抱有任何幻想的谢折衣:“……”
谁知这奇葩形容竟还有后半句。
“因为是佛前供着的饽饽,染了檀香,就成了神佛所有之物,所以只可远观,不能抱着啃。”
原来在这等着呢。
谢折衣将那颗持续散发怨念的脑袋推远,冷漠无情地道:“想是饿了,光惦记着饽饽,快用膳吧。”
用完膳到太后处请安,又陪太后吃了些素羹,闲聊起地方庶政,突然,宫外一迭价连报火速传来,一会儿说京营提督向执率兵围了户部尚书林辕的府邸,要为惨遭毒杀的外甥讨要说法,一会儿说皇宫各门前,也都有京营士兵与侍卫司对峙,言说接到上命,要接管宫城戍防。
“传令童凇高尚儒谢戎阳,两司即刻起坚守宫门,不准放进一人,违令者斩。”
已在脑海中提前演练过无数次,雍盛这会儿应对得还算从容,“再派人前往定国公府,就说传太后口谕,邀枢相速速进宫陪伴慈驾。”
怀禄面色凝重地领了旨,小跑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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