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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宴舟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贺夫人拦着他,不要他进去:“你进去了,相宜反倒会分心。”
屋内,秦相宜正处在生产的紧要关头,汗水湿透了她的发丝,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紧咬下唇,唇上已渗出丝丝血迹,双手死死攥着锦被,指节泛白,每一次用力,都伴随着一声压抑的呻吟。
生产真的很疼,秦相宜却用尽全力来抵抗这份疼痛,在她心底,幸福与期待多过疼痛,她等不及想见她的孩子了。
产婆们围在床边,经验老到地忙碌着,一人在她腹部有节奏地按压,试图帮她缓解痛苦,引导胎儿顺利降生;另一人则在一旁不断鼓励:“少夫人,您做得很好,再坚持一下。”
随着一声响亮的“哇”
叫,孩子终于出来了。
秦相宜卸了力,状态良好,她年纪大,身体底子又好,如今孩子一出来,她眼眸越发明亮如星。
贺宴舟迫不及待地冲进来,撩过三道厚厚的帘子,才看到被藏在屋子最里面,面色苍白的妻子。
秦相宜本来精神状态还行,可以看到宴舟冲进来,眼角的泪哗哗就开始落了。
她的眼眶红彤彤的,直直望着贺宴舟。
贺宴舟身前被一个产婆围上来了,那人抱着襁褓,正在向他道喜:“恭喜少爷,少夫人给您生了个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贺宴舟高悬的心猛然落回胸膛,绕过产婆,直直走到妻子身边,可一看见相宜的泪,他一颗心又瞬间悬了起来。
捧着妻子的手,柔声问道:“相宜,怎么了。”
秦相宜一听这话,眼泪更是如决堤洪水般汹涌而出,泪珠簌簌而下,打湿了他的手。
他抬手为她捋了捋鬓边乱发,温声道:“是我不好,我该一直在你身边的。”
说着,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轻轻蹭了蹭,眼中满是疼惜。
秦相宜抽噎着,小手无力地在他胸口锤了一下,贺宴舟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贪恋他的珍宝。
他忍着背后持续的疼痛,抱着相宜蹭了蹭,倒像是在撒娇。
重长孙满月时,贺家又办了一场大宴。
这一日,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乐氛围之中。
贺府张灯结彩,朱红的灯笼从府门一路高挂至内院,宛如两条蜿蜒的火龙。
府门大开,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皆身着盛装,笑语盈盈。
门庭若市间,小厮们忙着引导宾客入府,个个精神抖擞,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秦相宜一身赤红色绣金牡丹长裙,外面套的,正是当初斥巨资买下的那件海龙皮大氅,她如今身姿婀娜,产后的虚弱全然不见,千松抱着刚满月的小公子,小家伙睡得正香,小脸圆嘟嘟、粉嫩粉嫩。
丝竹之声悠扬婉转,乐师们全情投入演奏,或抚琴,或吹箫,或击鼓。
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能听闻贺府传来的欢声笑语,百姓们无一不在谈论着贺家的喜事。
路边一个乞讨的老太太,晃了晃瓷碗中的碎银子,蹒跚着步伐往贺府走去。
贺府今日宴席大开,对百姓向来大方,但凡来了的,都能到外间的席上吃一顿。
江老太太就是这时候来的,贺府门前,彩带红绸,差点将她绊倒。
贺家的小厮也不会将人分个三六九等,这乞讨的老太太来了,也能到席上吃一顿。
“老太太,这边坐,席上有的,您只管吃就是了。”
还好心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这老太太先是望着席上的饭菜流口水,也不吃,直直就往贺府大门里走去。
哪能让她进去呀:“不能进去的,您得有请柬才能进。”
那老太太也不说话,直直就往里冲。
那小厮想起今日夫人的吩咐,今日无论如何不能与人起冲突。
小厮也不敢赶走这老太太,只能急匆匆往里去报信儿。
“夫人,外头来了个乞讨的老太太,一句话不说,硬要往府里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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