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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月正欲张嘴呼吸,脖颈上那条猩红色细线开始灼烧,热流喷涌而在体内肆意冲撞。
周围的声音纷繁杂乱,却不能让她的注意力从细密的痛苦中抽离。
凌月欲出声呼唤,或能消解一丝体内的痛楚,然她的口唇犹如被烙铁灼烧后粘合在一处,开阖不能自如。
凌月沉睡时听得林大夫言及她体内的余毒,此刻心神清明,意识到身上的异样与不适皆由体内存余的蛊毒所致。
那股冷冽气流奔涌至肺腑,胸腔内仿佛包裹着一团刺骨的凝霜。
凌月欲伸手探向床榻前的人,然双臂僵硬、乏力,浑身似被禁锢般不得动弹。
凌月意识到她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遂试图睁开眼眸,眼皮却似千斤重,凭她如何使力亦无济于事。
情况竟比她预想的糟糕数倍,她口中发不出任何声音,双眸紧阖难以张开,全身如困兽般被无形桎梏牢牢束缚,难以挣脱。
凌月浸于一泓刺骨的深水潭里,胡乱挣扎,欲图将头探出水面,身体却一直沉沉落下,四肢毫无章法地四处乱扑,却寻不见可攀附的物什。
凛冽的凉意在她体内逐次生长,疾速加重,或已临至极限,直抵头顶亦无停住的趋势,最终超越了她有生以来感受过的任何彻骨的寒意。
耳畔倏尔响起几道声音。
“林大夫,至今已过去十日,凌月仍无醒来的迹象,这可如何是好……”
便闻一阵窸窣的抽泣声将方才的言语湮没。
“阿兰姑娘,老朽早已提及此事,复醒的时日不可预测,终究是看个人命数。”
“凌月虽未清醒,然亦不曾恶化,此番看来,不算坏事。”
凌月每日困于床榻,昼夜难辨,苦熬光阴。
耳畔忽闻人声、鸟鸣,远近不一,或自屋内,或自后院传来。
丹秋已逝,寒冬渐退,仲春时分,李宅院落繁花吐蕊,味香气馥。
这日晌午,骄阳似火,翻烤着李宅院落,光芒穿过窗棂缝隙,铺洒在床榻上。
凌月能感觉到那抹光线落在脸上,灼热而温暖。
凌月思忖道:自她踏入李常卿这处宅院,半年光景已逝。
虽有阿兰每日为她盥洗更衣并活络筋骨,然她意识清明,无法动弹的痛楚甚是难以言喻。
她细致地感受久违的日光,一股凛冽的激流倏地涌遍全身,激起一阵细细密密地啃噬骨血的刺痛。
那些痛楚逐渐转移方向,开始不停地自体内往外啃噬。
西山监牢里的那几人先行映入凌月的脑海,旋即她看见易容后的云飞翼在不远处等候,遂向她伸出一只手,待她走近了,倏尔惊觉眼前的人拥有一张同云飞翎相差无几的脸,她未尝退开,云飞翼早已深陷烈火化作余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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