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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兰芝散掉内力,眼底情绪翻涌,不一会儿便似有泪光闪动。
容欺一愣:“我不过是借条小船,你……哭什么?”
徐兰芝说不了话,也动弹不得,只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在这样的注视下,容欺莫名觉出了几分怪异。
这些名门正派的夫人小姐怎么个个都这般脆弱?只是输给了他而已,他甚至都还没使那些折磨人的手段!
“别哭了!”
他没好气道,“穴道半个时辰后就会自行解开。”
船身底下传来细微的响声,容欺来不及多想,便不再管她,快步走至船沿,俯身往下看去。
——严帆坐在小船上,已做好了准备。
一切都与他料想得相差无几:他与严帆兵分两路,由他取来航行图和工具,严帆则潜入船舱,放出小船。
此时,太阳已整个跳出了海面,金色光芒大盛,天光已晓。
容欺没有犹豫,纵身一跃而下。
“走!”
严帆讯速划动起船桨,轻便的船身借由水势,仿若蛟龙入海,很快便甩开了大船。
临别之时,容欺回首望向高处甲板之上,那位崔夫人伫立在船头,目光仿佛仍在追随。
“右使,再有半日我们便可上岸了,为何不等那时再寻机会离开?”
严帆问出了心中疑惑。
耳边涛声阵阵,容欺沉默地看着手中的航行图。
正当严帆以为自己不会得到回应时,容欺开口了。
“海上事,海上了,不必带到陆地上去。”
小船行进速度极快,原本大船需要半日才能抵达码头,他们足足提前了一个时辰。
这是一个小码头,停泊的船只并不多。
容欺注意到船身上大多都有船帮的印记,猜测此处应是船帮的秘密据点,还未被离火宫的势力渗入。
他便寻了个船夫问路,假称自己是落难的生意人,侥幸被船帮的船只相救,得以坐小船上岸。
船夫看了眼他坐的小船,不疑有他,给他指了通往集市的路。
容欺不做停歇,先拐去成衣铺换了身衣裳,戴上帷帽稍做伪装,又去马市选了两匹快马。
他分文未出,在众店家敢怒不敢言的目光中留下了两张署着“顾云行”
大名的账单,而后于晌午时分,同严帆一起离开了小镇,朝着升州方向快马加鞭赶去。
那曾经茫茫无边、摆脱不得的大海,终是化作黑点,再也望不见了。
十日后,江南小镇,烟花三月。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三日有余,空气中弥漫着混杂草木香的泥腥味。
咿呀转合的歌声自楼宇间传出,飘荡在青石砖瓦的小巷中。
小巷尽头是一座样式寻常的江南小院,院前庭院寂静异常,空荡无人。
穿过庭院,厅堂内,几人跪倒在地,等着座上之人开口。
“所以,你们如今是在许厌座下?”
“属下不敢……属下们只是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利刃忽地刺穿桌面,斜斜地立在裂隙之中。
座上之人一身黑色长衫,面色霜白,正是赶回升州的容欺。
他眼神阴沉地盯着说话之人,嘴角勾起一丝狰狞的笑来:“也对,毕竟在你们眼中,本座已是一个死人了。”
此话一出,跪地之人皆惊恐得不敢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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