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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示意郭妈妈喊上了十几个粗壮有力的婆子,同往外院去。
出了春溪园,海棠花香渐淡,有木樨的微香若隐若现。
待到各色花香近乎全无,只树木落叶的草木清冽萦绕四周时,三爷的逸昶堂便近在眼前。
此时越崚非已经换上常服,正拿起堆积如山的卷宗快速翻看。
屋内檀香幽幽窗明几净。
屋中两壁边立着书架,满当当都是书册。
一人多高的博古架仅有几色空着的花瓶,其余也塞了书。
三爷不喜娇滴滴的花朵,独爱树木刚硬。
搁置在博古架的各色花瓶大部分时间只作装饰,从不插花。
偶尔过节要插几根植株,譬如端午节时的艾草,方才拿出摆上。
“既然身份是伪装。”
他翻阅卷宗,笔下不停淡淡道:“想必你也不是真哑。
说说看,姓甚名谁籍贯哪处,年纪几何,为什么要装作这副样子。”
清语局促地揪紧加棉布衣的一角,心怦怦直跳。
在秋日冷风里逃命般的过了那么多天,突然穿上暖暖的衣裳,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感。
案前少年的询问虽不大声,却字字冷厉,让她骤然回神。
许久没说过话嗓子干涩,清语咽咽口水轻声报上名字,又道已经十四岁,因为身材瘦小脸脏兮兮的看不清所以被当做十一二岁的男孩。
越崚非笔尖微顿。
怪道她要装作哑巴。
这般软糯甜甜的声音,一听就不是男孩。
提笔继续追问:“姓什么,哪里人。”
清语摇摇头,“不记得了。”
越崚非抬头看她一眼。
清语身体紧绷僵硬着连连后退三四步,想要随便编一个,怕被查出是说谎反而更麻烦,只能坚持着让自己把头左右摇动,努力拒绝:“我、我会好好干活,求公子赐姓。”
恰在这时,小厮来禀大夫人来了,已进院子。
逸昶堂匾额乃老太爷常宁侯亲手所书,意在期盼第三孙安闲顺遂。
潘氏望着这三字,想到老三在家中往日种种,只觉讽刺。
刚要迈步入院,有家丁来拦:“三爷正在书房问话,此时不见客。”
郭妈妈高高扬手重重落下,猛抽他嘴巴,“混账羔子。
这满府上下,有哪一处地方以后不是世子爷和世子夫人的?你哪儿来的狗胆敢拦夫人!”
十几个婆子推搡着把守在门口的另两名家丁也给打了。
院中端茶水的小厮见到后,手一松茶水落地,转身飞奔去廊庑下通禀。
郭妈妈遥指着他喝道:“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向世子夫人行礼。”
小厮恍若未闻,拔腿继续狂奔朝屋里喊着:“三爷,大夫人来了,大夫人带着好多人来了。”
不知房内的人说了什么,小厮拼命点头后全身放松下来,自顾自捡起地上散落的碎瓷片,恍若没看到来人般扔掉它们,又去拿抹布一点点擦去地上痕迹。
潘氏脚步放缓,见老三果然没有出来相迎,挥手示意不必继续再打,无视几个家丁红肿的脸颊带人径直入内,面上怒容渐显。
往里走了十几步,她脚步开始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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