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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答非所问,又像是延迟地在作答沈桎之的上一句话。
沈桎之对此很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说:“我们进屋谈。”
池煜此刻内心思绪繁绕,哪怕吃的药只有平常的一半,副作用也还是明显得很,脑子像被厚重的雾包裹着,晕乎乎的。
他疑心一切,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到了最后,他下定了决心,很郑重地问:“你是沈桎之吗?”
这句话一出空气就立马变得沉默。
沈桎之今晚其实睡着了,但确实觉浅,被禁锢在一个雪人的身体里实在很难受,不能作任何动弹,只好心里默念自己是在闭目养神,却从未祈祷过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觉,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他希翼着次相遇的真实性,哪怕自己只是一堆即将融化的雪。
池煜问他是不是沈桎之。
多么简单一个问题。
从小到大无数次的自我介绍,开头定是“我是沈桎之”
,无论后面跟着的缀称是沈家某某执权人还是某某学校班级学生。
一个人的名字该是自己最熟悉的,一个人的意识该是自己最明确的,但如今沈桎之免不了对自我产生了怀疑。
这一秒沈桎之才真切反思此情此景的荒谬性,他想,他是变成了池煜家的雪人,还是真的喝醉产生了一个漫长的又真实的梦境,实在有点分不清。
过了好一会儿,沈桎之又想,无论是不是梦,都应该先让它延续下去,不要惊扰这份虚幻的一切。
于是他回答:“我是沈桎之。”
池煜发抖得很明显,两个人离得太近,沈桎之便无法避免地看见对方白皙的锁骨,颤动的嘴唇。
沈桎之看的心烦意乱,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我们进屋谈。”
池煜做了几遍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扫视了一圈四周,在旁边捡起玩具铲子,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问:“这样铲着你进去行吗?”
沈桎之倒没想过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可以。
于是他端正地站着,以一个小雪人的姿态被玩具铲子铲起来,又被池煜慢慢地端到眼前对视。
那双纽扣眼平静无波,看不出在想什么,池煜又疑心这一切是自己的错觉,问:“你能眨眼吗?”
沈桎之觉得他实在天真得可爱:“你今晚见过我眨眼吗?”
池煜一板一眼地回答:“没见过。”
“那就是不会。”
沈桎之说,“如果我能眨眼早就眨了。”
池煜犹豫了几秒,觉得沈桎之很可怜:“不能眨眼的话岂不是也不能动,那......”
那岂不是要难受死了。
后半句池煜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又噎了下去。
沈桎之好似对此不在意,只垂下眼睛看了看托着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冻得发白,他有点生气,催促了最后一遍:“我们进屋再说。”
于是在凌晨不知道几点的深夜,雪人沈桎之终于被池煜用玩具铲子带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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