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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柳怀萍见崔延夏进了屋子里,她方才远远就瞧见那门里的样子,更是可以想象里头该有多么脏。
如今看见崔延夏就这样走进去,养尊处优多年的贵妇人不禁皱起眉。
“她进去做甚,里头可没什么东西了。”
柳怀萍身旁嬷嬷亦是低声喃喃,“难道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梅香立于一侧,听到声音,头也不回便朗声道:“嬷嬷还是得记住,以后唤姑娘作世子妃,今时不同往日,切莫乱了规矩才好。”
嬷嬷被呛了一嘴,脸色顿时难看,瞥了眼柳怀萍的神色便心下了然,继而挺直胸膛摆出她管事的谱来冷哼:“这不是夫人还在,即便是世子妃也绕不开一个孝道才对,一家人说什么高低贵贱呢。”
柳怀萍远比侯府王大夫人懂得如何用人,一个眼神而已,她向来是能不出手就不出手。
梅香幽幽转过头,看着嬷嬷精明的双眼,亦是感慨崔府的风水实在精妙,竟能养出这样相配的一对主仆。
一个装聋作哑内里憋坏,一个凶神恶煞狐假虎威。
梅香揣着手,木着一张脸便回:“可是,你又不是崔府主母,世子妃同你论什么孝道?嬷嬷怕真是老昏了头,如今竟然什么话都敢说出口,难道你还打算与夫人攀亲戚不成?”
话说到这份上,在崔府横行惯了的管事嬷嬷自然也是气性大的,一朝被姑娘屋里的小丫头下脸面,教她如何憋得下这口气。
她竖起眉头,指着梅香就骂道:“嘿你这丫头,长了张嘴尽是胡言乱语,大夫人可还在这里呢,你少曲解我的意思!”
梅香上下打量一番管事嬷嬷,“就是因为大夫人在我才这么说,幸好现在世子不在,否则就你方才那番话可就是害了我们崔家,害了老爷和夫人。”
“你!
你这混丫头!”
这一名头落下来,嬷嬷怎么也背不住这偌大罪名,顿时忍不住就要冲到梅香面前撕烂她的嘴,可刚一叫着要发作时,立于人前一直未发话的柳怀萍却像是背后生了双眼一般,掐准时机就转过头瞪嬷嬷。
下人之间的吵闹而已,她本不需在意,可梅香每句话都在往当家主母上扯她就算再坐得住,也不得不拉住身边人,免得这越扯越远,最后全都落到她的身上。
柳怀萍先是给嬷嬷使了眼神,见人乖顺避回身后这才好整以暇地看向梅香。
从前倒只知兰香是个莽撞丫头,没曾想这梅香也是个主子刚得势就猖狂的贱骨头。
她抱起手臂,笑不达眼底,开口道:“她是担心里头年久无人照料,兴许脏了你家世子妃的衣裳。”
不痛不痒说完这话,柳怀萍又偏首瞥向嬷嬷,语气意味深长:“不过梅香说的也没错,延夏如今是世子妃,自不是什么寻常姑娘家了,你以后且得注意着些。”
梅香像是看不懂柳怀萍的眼神般,倒真顺着她的话笑着行礼,“夫人,方才是奴婢僭越了,您是世子妃的嫡母,自是极尊贵的。”
这便是在说,柳怀萍的尊贵都来自崔延夏的这桩婚事。
柳怀萍一瞬差点没憋住冷笑,好歹咽下心中郁结时,便瞥见不远处她派去正厅的人已穿过小径而来。
她眯了眯眼,复扬起笑脸对嬷嬷说:“既然延夏心里记挂青姚,便叫她先准备着,一会用膳时见见姐姐罢。”
嬷嬷会意,颔首应了很快转身而去,而柳怀萍方才还在暗道崔延夏进门去是要做什么,如今亦是收了进去一看究竟的念头,忙避开崔韬的人带着奴仆们向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梅香看了眼两人离去的方向,默默转回视线。
她暗自数着时间,直到院门外传来声响。
崔韬的人终于是到了。
她悄悄吐出一口气,装作若无所觉般,只一心惦记着还在知微轩里的崔延夏。
甚至,她还有闲心感叹,果然这事儿不是兰香那直性子能做得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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