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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连忙过去,小黄门挑开厚厚的棉门帘,陈封跨门槛进入内室。
瞬间一股热流迎面袭来。
此时虽已入春,但天气还是有些寒意,陈封清晨一路赶来,本已手脚冰凉,现在这热气扑来,顿觉浑身舒泰,本已绷紧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一些。
陈封略一凝神,这才留意屋内,这本是两间大房,却已完全打通,只中间用通顶的紫檀书架隔开。
里屋南墙摆了一排八个紫檀大柜,柜前一张圈椅一张书案,东边后窗下是一铺大炕,炕上一张小几,西边窗下一排矮背官帽椅,椅背正与窗台平齐,两椅之间夹一小几;外间东侧是两张罗汉床,床上也各有小几,西侧靠窗摆了一排四张书案,四张圈椅,里屋外屋地中央各有两盆烧得正旺的火炭。
屋内有七人,陈封虽不时常走动,却也都认得,里间大炕上盘膝而坐的紫袍长须老者是尚书左仆射领中书侍郎、崇政殿大学士方旭方东阳,垂腿而坐的紫袍幞冠者是尚书右仆射领门下侍郎、延和殿大学士袁端袁宜直,这两个就是郑国当今的宰相了。
窗下官帽椅上首坐的是户部尚书陆纶陆锦言,第二位是兵部尚书沈放沈山远,第三位身着武将三品紫色朝服,却是禁军熊飞军都指挥使,卫将军赵具赵练才。
郑国军制,都指挥使是正四品武官,但卫将军却是正三品勋,是以这赵具身穿三品服色。
末席坐的是尚书左丞,张铨张子衡,正中书案后提笔疾书的是一位面白无须的年轻人,陈封知道这便是现下炙手可热的中书舍人崔言崔默之。
屋内这几位,无论官品高低,却俱是当今郑国最为权势熏天的人物。
陈封站在书架外朗声报名道:“职下禁军龙骧军左骁卫都统制使陈封参见。”
说罢叉手为礼,一揖到地。
屋内本来正议论纷纷,见他进来便都停了下来。
陈封行完参见礼,首相方旭呵呵笑道:“是崇恩到啦,你先请坐,莫要见怪,只因你离得远,此事又甚急,故没有等你,我等便先商议了。
你且宽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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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谢了座,便坐在张铨下首,小黄门献上茶来。
方旭见他坐了,便道:“好,接着议吧。”
兵部尚书沈放轻咳一声道:“方相公,袁相公,我大郑四十万禁军,徐太保正统兵十万北抗燕、代,卢都司统兵五万镇汉中,南御西蜀,石都司统兵五万镇陇右,防备西狄党项,其余各处郡府驻扎零零散散也有近十万兵马,我梁都只有十万禁军拱卫。
梁都居天下之中,处四战之地,南北皆无险可守。
自来守军不可少于十万,梁都这十万守军我是万万不敢动的。
正因兵力不足,淮南才没有遣禁军驻守,只有一万厢军。
这也是淮南近十年没有战事,否则愈加捉衿见肘。
两位相公若是定要遣都中禁军也非不可,只若都中当真有事,这罪责我却承担不起,须得两位相公发下劄子来,我便全凭相公们做主就是。”
说罢一手抓起几上茶盏,一口喝干。
方旭呵呵笑道:“山远,哪个说要你担责了?用兵征伐这等大事自然不能要你沈大司马独自担责。
只是兵马不能不派,梁都也不能不拱卫,今日请各位来便是要议一个最妥当的法子出来。”
说罢又转头对陈封道:“崇恩,你大概还不知道今日这事,让子衡细细说给你听。”
张铨应声道:“是。
崇恩,今日这事是卯时刚到的六百里加急军报,淮南生战事。”
“我大郑与楚国十三年前缔结盟约,两国盟好,互不攻伐。
两国间也确有十三年未有战事,是以我大郑淮南四州三百里土地只有一万厢军驻守。
三年前,楚国乐平侯何璠出任楚国淮安刺史。
何璠向以我淮南四州旧为楚国之土,乃阴蓄兵粮,欲谋夺我四州土地。
其时我政事堂知何璠其人,未为无备,却又不欲落人口实,便在淮北秘驻两万禁军。
然三年未见何璠有何动作,去岁冬襄阳兵变,便调淮北禁军入襄樊弹压,后便驻守襄樊。”
:()兴亡云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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