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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和宫中主仆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听孙嬷嬷说霍金池或许只是一时兴起,太后摇摇头。
“你啊,还是不了解我这个儿子了。
我记得,他和青雪还很要好的时候,有一年冬天,青雪来宫里看我,前日我与他说的时候,他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甚至连我叮嘱他过来都似没有听见。”
“第二日也没露面,我还当他真不上心,可青雪要走的时候,他却差人送来一把白梅。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一早出宫,去城郊的清源观里摘的。
本宫曾去过,知道那几株白梅长在山顶陡峭处,寻常人只能远远的看看。”
太后轻笑一声,“他这是在用花喻人,在他心里青雪就如同那山顶的白梅。
自此,我便明白,我这个儿子面冷情热。”
“后来他跟青雪闹成这个样子,更是印证了我的想法。”
提起霍金池和皇后两人的情变,太后的神色才淡了几分。
孙嬷嬷则低声道:“那皇上现在对那宫女也是这般淡淡的模样,岂不是说明皇上已经情热?”
太后端起茶杯,吹开浮叶,抿了一口,才道:“像他说的,那宫女无依无靠无权无势,他要是真喜欢宠着也就宠着吧。
如今他正是情热的时候,我越是阻拦,他越不肯放手。”
“总归,我还能管事,总不至于让一个小宫女凌驾六宫,让自己的外甥女过我曾经过的日子。”
孙嬷嬷点点头,又低声道:“皇后那边……”
太后把茶杯搁下,面色有些发冷,“她我又管得了吗?”
“是她自己非要这副模样,我瞧着都不高兴,皇上他能高兴吗?有这小宫女在皇上身边,激一激她也好,让她明白明白,金池那里她已经翻篇了,省得她以为金池还在原地等她!
等到那时候,我倒要看她还怎么装清高!”
另一边。
说是去御书房处理政务的霍金池,出了宁和宫的宫门,就调转銮驾,往春禧宫而去。
徐安有些担忧,低声对銮驾内的霍金池道:“皇上,太后娘娘那意思……您这转头就去看云沁姑娘,让太后知道了,她会不会为难云沁姑娘?”
霍金池闻声,嘴角轻翘,勾出一丝冷意,“此时去看,才能让她安心。”
“奴才不明白。”
徐安面露疑惑。
霍金池却没有跟他解释,只是微微挥手,让他闭嘴。
见他如此,徐安识相地没有再开口,默默退到了一旁。
霍金池斜倚在扶手上,手指轻轻压了下眉心,每日应对群臣,也没有应对太后这一会让他伤神。
和群臣他可以只考虑利益得失,可这是他的母亲,他对她有敬重,孺慕。
而她呢,对自己的疼爱,又有几分真心?他眼中闪过一丝厌倦,轻轻叹息,慢慢合上双眼假寐。
——春禧宫,云沁房内。
容欣正边流着眼泪,边给云沁背后和肩膀上药,她皮肤底子薄,皮肤又白,一道道棍痕遍布交叠,有的地方,皮都被打烂了,不断淌着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云沁趴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脸上布满了冷汗,手死死地掐着怀中的被子,手背上都冒出了青筋。
即使如此,她没有喊一声疼,甚至哼都没有哼一声,让容欣几度以为她已经昏过去了。
就这会上药的功夫,容欣身上都起了一层热汗,等涂完药,不只是云沁身子一松,就连她自己都有几分虚脱之感。
容欣轻柔地把一层细腻的丝绢盖在她的背上,才擦了擦自己头上的汗,哽咽道:“张御医用的最好的药,血已经止住了,伤口应该很快就能愈合。”
她又伸手给云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道:“也不会留疤的,不要多想。”
云沁疼都快疼死了,哪有闲心想这个,身上没有半点力气,想点头都觉得艰难,只能对她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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