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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完试,闻以歌正想给黎晚澄去个电话问问她考的怎么样,打开手机,却看见屏幕上满满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无一例外都是来自刘医生。
她扬起的笑霎时滞在半空,心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分明周遭都是学生的欢声笑语,她却在刹那间被虚妄的恐惧包裹,连原本落在肩膀上的阳光,都好似含了分凛冽的寒意。
她竭力屏住呼吸,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有些发白,她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没事的,没事的,上次去的时候妈妈还吃了她削的苹果,不会有事的。
可是下一秒,冷冰冰的文字打破了她最后一丝幻想,屏幕上的字由清晰变为模糊,她紧紧咬着下唇,逼迫自己不哭出声,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猛然间就留了满脸。
“以歌,你妈妈在抢救室,医院已经下了病危了,速来。”
从闻以歌赶到医院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依旧紧闭,上面亮着的红灯好似时刻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刃,稍稍不慎便会坠下。
手术虽然成功,可是术后的并发症来势汹汹,先是感染,紧接着就是心脏功能衰竭,今天又因为突然的出血送入了抢救室。
等待的时间永远都是最煎熬的,因为它充满了未知,你永远不知道手术室推出来的是鲜活的人,还是具冰冷的尸体。
逼耸的过道入目处尽是刺眼的白,消毒水的味道闻的她头晕,胃里一阵翻涌。
她吐的昏天黑地,最后双腿发软,止不住的往下滑,只能扶着盥洗室的水池勉强站直。
闻以歌脑子一片空白的只能想到那个人,却因为手抖几次都没按对按键,曾经永远都是秒接的号码,如今拨打出去却只剩下忙音。
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抑了许久的绝望和委屈在此刻倏地爆发,她一遍遍固执的打,直到那端传来关机的提醒,她才好似终于认清这个现实,无力的瘫软在地上,竟是连哭都没了力气。
临近深夜,手术已经进行了四个小时,闻以歌双眼布满红血丝,猛的看上去有些怵人。
凌晨一点,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女生麻木的瞳孔起了点波澜,却丝毫不敢放松,心里的弦已经绷紧到极致。
门缓缓打开,闻以歌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眼底闪着小心翼翼的希冀。
仿佛在等待最后的宣判,为首的医生在经历长时间的手术后也已精疲力尽。
“我们尽力了,节哀。”
——
处理完母亲的后事已经过了一周,这段时间里闻以歌找了各种办法联系黎晚澄,皆一无所获,她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恍然间她已走到黎晚澄的家,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却又那么陌生,安静的没有丝毫声响。
门把上积了层薄薄的灰,曾经承载了她们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如今也只剩下一具空壳。
不过短短数日,竟早已物是人非,曾在佛前许下的三个愿望,如今也已有两愿成空。
是她太贪心,所以连佛祖也不愿庇佑她吗?
甜蜜的过往在此刻成为凌迟的刀,所过之处皆是鲜血淋漓,闻以歌承受不住巨大的悲痛,接二连三的噩耗早就耗光了她所有力气,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骗子,都是骗子……
明明答应了她要一起看海的,明明说要看着她结婚生子,怎么一个个都走的一干二净。
她不愿再待在这个地方,扶着墙想站起身,刚站直了一半心脏却猛地绞痛,肺部像被人狠狠攥住一样,根本喘不过气,眼前的景象也开始渐渐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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