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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吐字暧昧缱绻,如愿看见孟乐程失控崩溃的神色,将他骂骂咧咧的脏话抛诸脑后。
而她的娘亲闻言早已趴在父亲肩膀上抽噎着泣不成声。
宋斯珩舍给脸色苍白的国公一分眼色,冷淡道:“一月后,朕与皇后大婚,若嫁衣是岳父一家亲手绣的,想必她会开心不少。”
这与杀人诛心有何区别?
阖府上下皆换囚服,被囚禁在一片废墟的孟府中不得出,终日被看管监禁,与宫中秀娘学着手艺做针线活。
父亲的宽厚大手捧着一块不及他掌心大的红布,艰涩着嗓子,举起潦草的针法请教旁边的母亲:
“夫人,此处可是该用打籽绣?”
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用纤细食指戳着他额头:“说了多少次了,打籽绣突出细节质感,是绣花蕊果实时方用,此处要鱼骨绣!
绣出立体自然的叶片才是。”
父亲遭了嫌弃和白眼,又是一通手忙脚乱的拆卸。
就连她那桀骜不羁的纨绔弟弟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蹲在一旁捏着根细的不能再细的针,边猛虎落泪边穿针引线。
嘴边还止不住的小声脏骂:“狗东西,小爷总有天拿银针戳死你……”
……
鸾月殿内檀香弥漫。
青色纱裙的侍女走到香炉前,执起旁边低矮的檀木案面上放置的银质挑杆,纤手拿开香炉精致雕刻着祥云的炉顶,将尚未燃尽的檀香熄灭,换上太医嘱咐的鹿茸安神香。
轻烟缠绕盘旋在香炉上经久不散,侍女拿出扇子轻轻挥着以助香料扩散,殿内除她以外,其余淡粉色宫服的女子皆跪在地。
一女子首当其冲跪在床帷前战栗不止。
她叩首在地面上已许久了,豆大的汗珠沁落濡湿了她的鬓角与鼻尖,发丝紧紧贴在了苍白的皮肤上。
大气都不敢喘息只得竭力压制着自己急促的心跳,生怕惊扰了帷幔中的贵人。
豁然间她身形一抖便向旁边倒去,眩晕间一双手及时扶住她肩膀借她缓力。
她像是揪住了一块浮木般抬眸,眼睛红肿一片泛着粼粼水光,紧紧抓住她的衣袍开口求情。
“白蔹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
着青纱的女子弯下腰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抬起食指轻抵在她毫无血色的唇珠上。
“嘘!
莫惊扰了娘娘。
娘娘向来宽厚端方,若你不是有意之为,必不会苛责于你。”
宫廷之中无人不晓皇后的声名,自是当得一句现世的小菩萨。
每逢天灾人祸都会亲自前往寺庙祈福,不仅好善乐施兴办学堂,还在殿中常燃檀香以警醒己身。
言罢,白蔹阔步上前小心拉开帷幔,去瞧她是否被叨扰。
孟乐浠细长的黛眉微微蹙着,显然在梦中也踌躇不安,手指蜷缩着不自觉的紧攥着被帛,指尖用力到骨节泛白,鸦黑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
倏尔间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下一瞬便惊醒,额角渗出层薄汗,猛地睁开了眼睛。
白蔹侧眸示意侍立在门口的婢女,就见婢女点头行礼后退出殿外通报。
她上前将床帏挂起,俯身轻声询问:“娘娘您醒了?身上可有不适?”
孟乐浠三指落在太阳穴重重按压,乌黑的青丝散乱在胸前,撑起身暗自打量着四周。
房间虽格局与她闺房中一般无二,但这满屋摆件确是顶好的极品,皆是皇宫中难得一见的享供之物。
而此时屋内还有宫中侍女跪在床侧,颤栗的叩首。
额头被束缚的触感异常明显,她后知后觉抬手去碰:“嘶,好疼。”
白蔹立刻伸手去拦:“娘娘莫碰,太医马上就要到了。”
她紧蹙起秀丽的眉,声音久不开口带着些许喑哑:“白蔹,我入宫多久了?头怎会这么痛。”
白蔹惊的抬起眼,入目便是她恐慌的眸色,大病初愈更显几分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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