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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病人已处于弥留之际了。
外面急风卷着冷雨,唰唰地敲打着窗玻璃。
当议员和他的夫人走进屋子的时候,两位大夫也早已请来了。
桌子上摆着两架枝形烛台,甚至连克利斯蒂安也在屋里,他背对着床坐着,弯着腰,两手支着脑门。
大家在等着病人的兄弟尤斯图斯克罗格。
已经派人请他去了。
佩尔曼内德太太和伊瑞卡威恩申克站在床脚低声啜泣。
看护老夫人的修女和使女无事可做地站在一旁,只是忧郁地望着病人的脸。
老参议夫人仰卧在床上,背后垫了一大迭枕头,两只手抖个不住,一刻不停地撕抓身上的被盖。
这曾经美丽动人,给人以无比温暖的手,如今却变得枯瘦如柴,灰败不堪。
她的头上戴着一顶白色睡帽,每隔一定的时候就在枕头上变个方向,让人瞧着心慌意乱。
她的嘴唇已经向里抽缩起来,每一次呼吸完都会哆嗦一阵。
她的一双眼窝下陷的眼睛慌乱无主地瞧瞧这里又瞧瞧那里,有时又好像怀着无限忌妒似地死死地盯住身旁的一个人。
这些人穿得衣冠楚楚,全都生命力旺盛,可是这些人对于面前这位将死的人却束手无策,他们唯一的牺牲也只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幅凄惨的图画而已。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病人并没有什么变化。
“我母亲还有多长时间?”
托马斯布登勃洛克趁朗哈尔斯医生正在给病人打一种什么药针的时候,把格拉包夫医生拉到屋子后面去,低声问他。
佩尔曼内德太太用手帕捂着嘴也凑到跟前来。
“议员先生,这没有准确的时间,”
格拉包夫医生回答道。
“病人可能在五分钟以后就咽气,也可能再拖几个钟头我无法准确的判断。
现在病人的肺部正在充水我们叫作肺水肿”
“我知道,”
佩尔曼内德太太抢着说,一面在手帕后面点了点头。
大滴的眼泪不住地流下来。
“常常是因为肺炎引起来的肺叶里慢慢地聚集起一种流质,情形严重的话,病人的呼吸就被窒息住了不错,我知道”
议员把两手抱在胸前,向病床那面望过去。
“唉,病人多么痛苦啊!”
他低声说。
“不会的!”
格拉包夫医生用同样低的声音说,但却包含着那么多的无可置疑,同时他的一副温和的长面孔也皱起许多皱纹来,增加了他语气的坚定性。
“这是假象,请你们相信我的话,亲爱的朋友,这是假象病人的神志已经不清楚了你们看到的,现在做的都是无意识的反应请你们相信我的话”
托马斯回答说:“但愿如此!”
但是即使是一个孩子也能看得出来,她的知觉一点也没有失去,她什么都感觉得到所有人都安静地坐着克罗格参议这时也来了,他也红着眼睛在床边坐下,身子向前倾着倚在他的拐杖上。
老参议夫人此时已经被恐惧紧紧抓住了。
她的已经被死亡攫到手里的身体从头顶到脚踵都充满了惊惧不安、难言的恐怖和痛苦以及无法逃脱的孤独绝望的感觉。
她那两只能够向人们传递她痛苦绝望的眼睛随着脑袋的翻滚有时僵直地紧紧闭起来,有时又瞪得滚圆,连眼球上的红丝都突现出来。
然而病人并未失去知觉。
三点钟敲过不久,克利斯蒂安站起身来。
“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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