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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事情都被含着,哪怕最后泛苦,演变为自我都无法理解的谄妄,他们也不肯吐出来,或是咽下去。
现在好像有些不一样。
汗水把伏黑惠的头发打湿了大半,从小就没变过的海胆头看着居然没那么扎手。
他在这一路的狂奔中任凭山间的风将自己里外翻了个遍,最后剩下柔软的内里暴露在外。
藏在安全屋的情绪也被一点一点掰碎,甩在了被树叶铺满的山中小径。
什么御三家,什么咒术师,什么阴阳怪气的话,什么莫名其妙的敌意——通通不用管。
他只是迈开步子,听着风声,听着身后青年不成调的长呼,听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从他肩头卸落,在落地的刹那发出的回响。
——无比畅快。
“你还好吗?”
伏黑惠问。
鲤生一五一十回答:“快死了。”
伏黑惠又笑了。
等缓过来,鲤生慢吞吞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书,跟着伏黑惠去方便打车的地方,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看着像中学生弟弟牵着他的大学生哥哥。
“这么做其实很危险,我打不过他们。”
伏黑惠说。
“没关系,他们不敢动真格,五条悟还在呢。”
鲤生回答。
“抱歉,我不知道玉犬会把你也撞出来。”
“只是狗狗的话还好……算了,也不好,我也不算很年轻了,再来那么一次不死也得闪到腰吧。”
“不是一十左右么?”
“抱歉哦,我已经是个奔三的大人了,没一点立派的样子就是了。”
“完全看不出来……”
伏黑惠转头上下看了他好几眼,犹豫再三
后还是把原先束之高阁的问题给抛了出来,“你认识「那个男人」?”
虽然瞬间领会了「那个男人」指的是谁,但鲤生又不好直说。
认识,在另外一条世界线,我斥巨资骗了你父亲的感情,现在正在绝赞作茧自缚中。
这样的发言太恐怖了,容易给孩子幼小的心灵留下创伤。
冥思苦想半天,鲤生挑选着措辞,磕磕巴巴说:“我是你父亲的……朋友。”
感觉到对方汗涔涔掌心僵直了片刻,鲤生安抚似的摩挲着他指腹的薄茧,补上句:“你知道甚尔在哪儿吗?”
——如果能提前知道伏黑惠的反应会这么大,泉鲤生绝对不会把自己和伏黑甚尔扯上任何关系,哪怕支支吾吾的敷衍也好。
可惜他不知道。
原本松缓的气氛和身体的热气一起散开在空气中,伏黑惠头发上的汗差不多干了,肉眼可见的,在山林里被甩开的刺又从他身上生长了出来。
“不知道。”
伏黑惠回答得飞快,视线也移开。
计程车已经停在了面前,伏黑惠先将书全部搬去了前座,然后带着略显局促的泉鲤生上了车。
对司机报上地名后,伏黑惠一直看着窗外。
该说是幸运还是什么,虽然那个男人是个切切实实的混蛋,但不会把麻烦惹回来,找上门的人掰着手指数也只有两个。
一个是五条悟,直接告诉伏黑惠他被卖给了禅院的事实,顺带附上评价:「那是个连我也自叹不如的无赖」。
然后五条悟帮忙解决了禅院的事情,成为了他的临时监护人。
一个是泉鲤生,小声嘀咕「那种混蛋怎么还和『配不配』扯上关系了」,并非常大胆地和他一起从禅院抢走了有关术式记载的珍贵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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