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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兴十七年腊月末,除夕夜前夕,缠绵病榻的宋启迎不知为何突然恢复了精神,破天荒地要亲临朝会。
宋晖作为监国皇太子已经主持朝会几个月了,众所周知的是宋启迎在邵翊案后元气大伤,病得起身都有些困难,因此这一日突然宣布要亲临,诸位臣工第一反应居然是有点新鲜。
宋晖差人把消息递到玄门的时候霍长庭正给顾长思做烧烤。
小王爷心头大石放下,终于恢复了些往日轻快的少年气,最明显的便是有事没事黏在霍长庭身边,原本霍长庭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直到他发现自己与师父议事,本来安安生生窝在书房的小王爷不知何时就在外面等着他,还美其名曰路过。
当然,嘴硬撒谎的后果就是被霍长庭以师兄的身份严加管教了,管教内容暂且不提,左右是能消停些。
烤鸡滋滋冒油,顾长思两只眼睛都快掉进鸡翅膀里了,闻言也只是摆了摆手:“知道了。”
霍长庭好笑地觑他一眼:“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又没告诉他真话,遗诏现在也是个谜,至于其他的,他说对不起我就要说没关系?那不光是对我不公平,对那么多死去的人都不公平……哎呀,你翻个面,烤焦了!”
“没有,看着火候呢。”
霍长庭悠哉悠哉翻了个面,“行吧,你这么说也对,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天下的眼睛都看着呢,真要把你怎么样也是不可能的。”
“是的。”
顾长思眼睛眨了眨,“不过以他的身子骨而言,也可能是他……最后一次上朝了吧。”
顾长思猜得不错,昭兴十七年腊月廿八,宋启迎最后一次上朝。
缠绵病榻的皇帝现身于所有人面前时,饶是有所准备,但大臣多多少少都还是倒吸了口冷气,原因无他,宋启迎太瘦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病相,沉甸甸的皇帝头冠压在脑袋上,几乎让人怀疑要把他的脖子压断。
就这样,他还要固执地自己上朝,为什么?
宋启迎扶着太监的手,行三步停一步地走上了龙椅,被宋晖和太监联合着一同掺在龙椅上,尖锐的唱和声随之响起:“上朝——”
熟练的请安过后是漫长的沉默,宋启迎坐在那里,将那些立于大殿之中的人一一望过,才终于开口说话。
“诸位臣工,朕久病不愈,一向由皇太子监国,但今日朕不得不亲自来,是因为朕有几件事情要宣布。”
他已做不到声如洪钟,但还好大殿的构造让他的声音能够传遍角角落落,甚至那语气里蕴藏的虚弱和悔愧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其一,朕要颁布罪己诏。”
“邵翊案结,诸多罪人下狱,然,背后终归是朕识人不明,错信奸臣,以至于牵连无辜,以定北王为首的玄门诸子连同北境布政使司、六部诸卿联手,朕恐怕九泉之下都无颜面见列祖列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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