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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人家惠子多好,稳稳当当踏踏实实的。
我反驳,那,总得多少随我点儿吧,哪怕就随我这嗓子也成啊。
我爸一直不吭声,到这会儿才开了口,老爷子慢悠悠放下报纸,喝了口茶,说:“那,他要是整宿整宿的哭,跟你似的,你受得了?”
我瘪词儿了。
我爸是玩笑话,这我知道,可这玩笑里有多少辛酸,却无法衡量。
我妈曾笑叹着说什么,当初,生下来的时候,你一点儿动静都没有,我就害怕了,我就想,不会哭可就是没呼吸啊,要真是那样儿,我怎么跟你爸交代啊。
结果,害怕劲儿还没过去呢,就听见护士啪啪给了你后脊梁两巴掌,你可好,嗷嗷的就哭出来了。
从那儿,你就老是一哭就半宿,倒是,嗓子是真亮堂……
我说,妈——这事儿您讲了八百多遍了都,您那“揭老底儿战斗队”
就不兴歇个班儿啊。
我妈白了我一眼,不说了。
我爸低声笑了笑,又喝了一口茶。
惠子在旁边儿听着,抿着嘴唇,忍着笑,好像在听一个格外悠远的故事。
然后,等到这个话题落下去了,她才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侧过脸来问我,哎对了,那天我往家打电话,是谁接的来着?上回我忘了问你了。
“啊?哪天啊。”
“大前天,我说我得回家一趟拿点儿东西。”
“哦,那回啊。”
我干笑了两声,想起来了,“林强。”
“哦。”
点了点头,惠子没再多问。
她沉默,于是我便更加的不安起来。
那天,惠子是晚上七八点钟打来的电话,那时候,我正泡在浴缸里昏昏欲睡。
全身的酥软让我觉得自己随时有可能滑进水里淹死,刚刚从床上爬下来,刚刚挥霍了一次激情,刚刚像个娘们儿似的叫得百转千回,刚刚……刚刚还在那个抱着我有如抱着最后一线生命般的男人耳边喊过那么多次他的名字……
看着胸口、小腹,乃至大腿内侧留下的吻痕,我脸上开始发烧。
林强果然是变了,他以前几乎从不在我身上留印子的,那么现在这算是什么?新学会的情趣?还是在确认领土?
抓过毛巾蒙在脸上,我努力让自己冷静,然后,就在我刚算是冷静下来时,浴室门就突然被拉开了。
“哎我说这位同志您不会敲门呐?”
猛的从浴缸里坐起来,我抓掉毛巾看着门口的家伙。
浑身上下,要是不算上脖子上搭着的那条毛巾,那么可以说他只穿着一件儿衣服。
那紧绷绷的黑色内裤让我不敢多看,我怕把他和我自己个儿都给看得再度坠入深渊。
于是,我干脆错开眼睛。
林强冲我傻笑了两下,然后赤着脚走过来,跟我说,惠子刚打电话来着,说她明天回来拿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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