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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宫中传言,众口铄金,总难以尽消。
儿子留阿鸾在御前,他们有的说;儿子纳她入后宫,难道他们就没得讲?不如充耳不闻,由着它去。”
“你这话说得简单!”
太后有些急了,“哀家入宫已有二十余年,这样的道理哀家不懂吗?哀家怕的岂是宫里的几句闲言碎语?是顾虑你来日在史官笔下的名声!”
得凡皇帝,落得一句贪恋美色的名声总归不好。
楚稷轻哂:“如是治国有方得万人称颂,何惧史官议论几句私事?如是执政昏聩令民不聊生,只得个后宫和睦宫规森严之评又有何用?儿子自问能为天下万民谋福,母后又何苦去拘这些小节?”
“你这是诡辩!”
太后气得直拍榻桌,皇帝笑意愈发清朗,上前半步,复又长揖下去:“母后,自幼是母后教导儿子,当多读圣贤书,来日当个贤明君主。
莫学夏桀商纣,昏庸一世,到头来只得将罪责推到妃嫔身上,强博半分尊严。
如今儿子谨记在心,公事私事分得明白,不乱分毫。
母后却忘了吗,竟这样担心儿子因为阿鸾惹得一生骂名?”
“……”
太后冷冷别开眼,自问说不过他,便不再说了。
可真是翅膀硬了。
还是秩儿可爱。
太后便寒着张脸不再开口,楚稷薄唇微抿,口吻放缓下来,好声好气道:“时辰已晚,含元殿还有宫宴要应付,儿子先行告退,晚些再来向母后问安。”
太后不说话,他就径自退了出去。
殿里安静下来,不多时,太后身边的大嬷嬷进了屋,给太后奉了盏茶:“瞧太后娘娘的神色,是没劝住皇上。
大过年的,您先消消气。”
太后接过茶盏,铁青着脸色抿了一口。
嬷嬷眼睛一转,恭肃垂眸:“其实有什么可为难的呢?一个宫女,您硬要管便管了,册封也好、打发出去也罢,哪怕是乱棍打死,只消您真下了懿旨,皇上便不可能与您硬顶,闹得让外人看热闹。”
“嘁”
太后冷笑,“哀家才不为他费这个力气!”
“这不就是了!”
嬷嬷一下子绷不住笑出来,“太后娘娘素来通透,眼下何苦去费那个神?咱们皇上也不是个糊涂人,不会闹出什么出格的事。
年轻人春心萌动罢了,不妨就先由着皇上。”
太后脸色仍不好看,又啜了口茶,就搁下茶盏站起身,懒洋洋地往外走去:“操心这个干什么?走,和太妃们吃年夜饭去。”
“哎。”
嬷嬷旋即躬身,扶着她往外去。
不远处的宫道上,皇帝沉默而行,良久没说话。
他来时带的宫人不少,但在他步入颐宁宫时就都留在了宫门外守候。
待得他出来,张俊一眼瞧出他心情不佳,立刻识趣地示意宫人们都退远了跟着,唯独与他一起从颐宁宫出来的顾鸾不好退开,只得安安静静地跟在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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