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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容玠越发感觉到大限将近,或许他该趁着最后这段日子,给凌虚剑法和涅槃剑骨找一个传承人,也算圆了他和江子谕半师之谊。
容玠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在海底看到江子谕本人。
一万年过去了,所有经历过当年的人都面目全非,而江子谕依然意气风发,眼眸明亮。
沧海桑田巨变,唯独他历经沉浮,仍是少年。
容玠心结解开,就算江子谕要找他们报仇,他也心甘情愿。
别说当年的事情和桓家无关,桓家拥有剑诀剑骨这么多年,哪一样特权不是踩在江子谕的鲜血上,如今要算账了就说自己无辜,未免太孬。
虽然容玠做好心理准备,但江子谕愿意一笔勾销,还是皆大欢喜。
不过,容玠心里略有些微妙,他以为江子谕放过一马是因为他这六千年镇守剑气,但江子谕竟然说,“看在你护住她的份上”
?
容玠心绪复杂,说道:“谢仙尊高抬贵手。
桓家做错事,后面也举家倾覆,已然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望仙尊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勿要为难桓曼荼。”
江少辞说:“她已经变成剑灵,只要她不背主,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容玠松了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
纠缠多年,如今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
容玠再次对江少辞行礼,说:“早年感谢仙尊指点,如今亲眼见到凌虚剑法,我此生已无憾。
剑骨离地,恐怕压在地下的魔物很快就会冲出来,仙尊带着牧姑娘先走,我为二位断后。”
当年殷城坠落是因为地下被魔植的根茎蚀空,容玠借着剑骨,勉勉强强镇压了千年。
如今剑骨归位,剑气消散,那些沉睡的魔物也该苏醒了。
它们六千年前就能将一片大陆掏空,经过这些年修生养息,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怪物。
容玠说是断后,其实,他就没打算离开。
江少辞瞥了他一眼,嗤道:“桓致远都只能成为我的陪练,你们只是他的侄子辈,哪来的胆子站在我前面?”
容玠一怔:“仙尊?”
江少辞捏了捏手指,从容摊开掌心。
那柄铁剑在刚才彻底碎成粉末了,但江少辞已经拿回剑骨,有没有武器对他来说差别不大。
黑色的魔气在他掌心凝聚,最后,化成一柄利刃模样。
与此同时,湍流卷着泡沫旋转,尘沙在水中沉浮,章鱼砰的被冲到前面,触手胡乱拧成一团。
江少辞斩断身边的一根水草,一纵身朝外跃去:“自谋生路,别指望我会救你。”
牧云归眨了下眼,仿佛刚才静止是错觉,世界又恢复运行。
前方浩浩荡荡的水龙卷霎间消散,江少辞倏忽从漩涡中心落到她身边。
牧云归奇怪地问:“你方才在和谁说话?”
“没有人。”
江少辞握住牧云归的手,说,“准备好,开始了。”
牧云归最开始还疑惑什么开始了,这时候脚下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她低头望了一眼,二话不说将身法运行到极致。
大海磅礴,江少辞和牧云归像深海里的一芥粟,逆流朝上方光带游去。
他们身后跟着一团白光,再往下,古老沉寂的殷城寸寸开裂,土地下探出粗壮的藏蓝色根茎,张牙舞爪向四周扩张。
无极派弟子正在剑冢中探索,突然地面剧烈震动起来,连水流都变得浑浊。
众弟子勉力维持着身形,皱眉问:“怎么回事?”
“好像是海震了。”
“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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