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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税,减的是世家的钱袋子,富的却是这泥腿子陛下与平民百姓的荷包,他们焉能同意?
那紫袍老头儿乃是正三品的右散骑常侍,行的是言谏之职,前头奚朝数位天子都曾受过他的数落,没道理在这泥腿子陛下这儿就要嘴软了。
有他带头,其余朝臣也陆续表达了劝阻之意。
偏生高坐在龙椅之上的那人黑着一张俊脸,看起来改革之心已是不容动摇:“朕意已决!
众卿不必多言!”
不必多言?那怎么行!
这泥腿子陛下是否还未真正领略到文臣的嘴上功夫?
紫袍老头儿怒了,率先出列又开始对着龙座上那位心机十分粗浅的泥腿子陛下说个不停。
陆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神情激愤,嘴巴一张一合,喷出不少沫子。
衣冠楚楚的名流朝臣为着自己的利益吵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有这样吵架的力气,想必他们去田里锄地也是一把好手。
看着面沉如水的天子眼帘半垂,似乎还在走神,紫袍老头儿出奇愤怒了,连先帝面对他时也断然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溜号!
“陛下!”
紫袍老头儿奋力大喊一声,成功将太元殿中其他正在吵嘴的朝臣给吼闭嘴了,这才满意了些许,直直望向稳坐高台的陆峮,肃容道:“臣等如此行事,皆是为了劝阻陛下,莫要一意孤行!
贸贸然改动赋税之策,定然是行不通的!”
陆峮哼了一声:“你说不行就不行?”
紫袍老头儿非常不高兴,再次强调:“陛下,此乃国事,事关天下人!
万不可由着您的性子来。”
陆峮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又将目光投向一直面无表情,身姿如松的崔起缜:“崔侍中以为如何?”
崔起缜出列,声音平静:“禀陛下,臣以为,眼下天下初定,理该匡扶农耕,安定民心。
但赋税一事意义重大,即便陛下有心要改,也得从长计议才是,切不可操之过急。”
他的岳父说话也像是那些文绉绉的酸儒一般,恨不得十个字里两个都是四个字儿的成语。
陆峮面上仍是不太耐烦的模样,又接连点了几位位高权重的朝臣,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劝阻他不可立行赋税改革之事。
沈从瑾之流虽然是这一新朝的心腹之臣,但在崔起缜这等老狐狸面前还是嫩了些,说话亦不会引起什么重视。
御座上的天子似乎是被他们的接连劝导给烦住了,绷着脸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这天下,到底是朕的,还是你们的?”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
几个老狐狸看得分明,天子故意扭了扭腚,腰间玄铁黄玉制成的虎符霎时晃了晃,发出格外冷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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