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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的年轻让本堂神甫们慨叹了三刻钟,然后他们想应该让教长先生先去找主教大人,提醒他国王即将驾到,是到祭坛去的时候了。
谢朗先生的高龄使他成为教长,他虽然还在生于连的气,还是示意他跟上。
于连的法衣非常合身。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样的教士梳理方法,他那-头美丽的卷发居然变得又平又直;可是由于一时疏忽,他那道袍的长褶下面露出了仪仗队员的马刺,这使谢朗先生更加恼怒。
到了主教的套房,几个身材高大、打扮得花里胡哨的仆从爱搭不理地回答老本堂神甫,主教大人不见客。
他想解释一下,作为博莱-勒欧的尊贵的教务会的教长,他有特权随时面见负责主祭的主教,可他们根本不当回事儿。
仆从的无礼激起了于连的傲气。
他开始沿老修道院的宿舍一间间地跑,遇门便推。
有一扇很小的门,他一使劲,开了。
他进了一个小房间,里面有几位身着黑衣、脖子上挂着链子的主教大人的随身仆人,这些先生们见他神色匆匆,以为是主教叫来的,就放他过去。
他走了几步,进入一间哥特式大厅,厅内极阴暗,墙上全铺着黑色橡木的护壁板;尖拱形的窗户,除了一扇之外,全部用砖头堵死。
砖砌得很粗糙,没有一点遮掩,与护壁板的古色古香形成可悲的对比。
这间大厅在勃艮第的考古学家中很有名,它是大胆夏尔公爵于一四七0年为了赎一桩什么罪而修建的,它的宽大的两侧布满雕刻精细的木质神职祷告席。
那上面还可以后到用各种颜色的木头镶嵌的图画,表现出启示录中所有神秘的事情。
裸露的砖,依旧很白的灰,破坏了大厅的富丽,令人伤感,深深地触动了于连。
他默默地站住了。
大厅的另一端,唯一的一扇漏进光线的窗子旁,他看见一架桃花心木框的活动镜子。
一个年轻人,身着紫袍和镶花边的白法衣,但光着头,站在离镜子三步远的地方。
这家具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显得很怪,无疑是从城里运来的。
于连发现这个年轻人面有愠色,他用右手朝着镜子的方向庄严地做着降福的动作。
“这能说明什么?”
于连想“这年轻人是在为仪式作准备吗?也许是主教的秘书他会像那些仆从一样无礼的我的天,管它呢,让我来试试。”
他向前走去,从这头到那头,走得相当慢,眼睛盯着那扇唯一的窗户,同时望着那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继续降福。
动作很慢,但次数多得没个完,而且一刻也不停。
他越来越近,更加看清了他那不悦的脸色。
饰有花边的法衣很华丽,于连不由自主地在距离那面豪华的镜子几步远的地方停住了。
“我有责任说话,”
他终于对自已说;然而大厅的美丽使他心情激动,他已经事先对人家将对他说的粗暴的话感到气愤了。
年轻人在镜子里看见他,转过身,不悦的脸色立刻变了,以最温和的口气对他说:
“啊,先生,终于把它弄好了吗?”
于连大吃一惊。
这年轻人朝他转过身的那当儿,于连看见了挂在他胸前的十字架:原来他就是阿格德主教。
“这么年轻,”
于连想:“顶多比我大六岁或八岁”
他为他的马刺感到差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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