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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天宗乃是皇寂宗争霸之路上第一位的绊脚之石,如今受于其下,燕无咎并不觉得如何委屈——不管那骨头是硬是软,都要一口一口啃。
然而中原宗门如今以浩天宗为魁,谭绝身为宗主,乃是那位羽化老祖一人之下的地位。
他在这震宵殿上,却能够低声矮气,作那下位姿态逢迎自己,实是城府惊人。
皇寂宗身为中原最大宗门之一,燕无咎在外界自是被称为宗主,只有宗内才会沿用原本的皇家称谓。
唯独谭绝,总是一口一个燕皇毫不忌讳,换得另一个人坐在这儿,早被他哄得晕头转向了。
燕无咎心中,谭绝的分量无人能比,一字一句都要小心应对。
所谓“旧伤”
,即是三个月前万法宗灭门之灾时所留。
分神期修士,兵解之威何其恐怖,同为分神期的几位五宗法盟既要自保又需还护本门弟子,着实被那小娘皮狠狠撕了一口。
谭绝有羽化天尊法身护体,没受什么大伤;断剑城主身为剑修却难顶焚天之火,烧焦了半边肉身。
燕无咎乃是场中三位宗主里修为最低的。
然而【齑雷帝血】天生雷火,又有皇寂宗祖陵下隐秘之力支撑,燕无咎面对那熊熊真火毫不为惧,甫一接招便知只要施展全力即可不伤。
但是在谭绝面前露底却是万万不行。
他常年在人前扮作妄自尊大目空一切的模样,就是为了不叫浩天宗一脉重视自己。
于是燕无咎在万法宗演了一出狼狈大戏,灰头土脸口吐鲜血之余,也没忘了气急败坏破口大骂。
可如今被谭绝问起,他若作出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以谭绝的城府难免生疑。
燕无咎将计就计,假作强要面子的气傲的模样,哼了一声:“那皮肉小伤,三五天就好了,谭宗主莫不是小看了我皇寂宗的神血。
我宗【齑雷帝血】本就走的雷罡,怎会怕那火烧,哈哈哈哈!”
他翻来覆去,真中带假假中带真聒噪了一番,做足了纨绔模样。
谭绝连连称是,又与断剑城主一道敬了燕无咎几杯,宾主尽欢。
面前桌上,山里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都是皇寂宗仙圃中蓄养的仙种。
殿中一应客人,平日里难尝这等灵气充沛的佳肴,一个个吃得脑满肠肥。
可上首这几位却吃得惯了,都没把心思放在吃喝上。
燕无咎等谭绝咂了一口酒放下玉盏,这才开口道:“谭宗主,那龙雅歌元神飞遁已有三月,如今可有什么眉目?”
谭绝面无波澜,玉箸点起一块潺流笋送进口中,细细嚼过:“我这边已将能查的都查了,并无所获。
听说燕皇早派了得力手下搜山检海,却也追不到半点踪迹吗?”
燕无咎展了手中折扇轻轻阖动:“天大地阔,追一缕元神无异海中寻针。
本想出巨资请潇湘楼楼主帮手一二,可那柳娘子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叫她知晓了,怕是要横生事端。”
“燕皇与谭某所想一致。
只可惜那苏血翎也陷在潇湘楼内,不然使些手段撬开嘴来,说不定能捉到些蛛丝马迹。
潇湘楼规矩,二十年后可赎,倒也不是不能等。”
燕无咎摇摇头:“二十年,只怕那面首宁尘不会老实。
谭宗主先前说,那宁尘从绝云城出关往西去了?”
“是。
现在想来,那时龙雅歌舍身相护,恐怕合欢宗的隐秘尽在那小子身上。
他在绝云城大闹一场,三名灵觉杀得只剩一个萧靖,其修为可见一斑。”
年纪轻轻孤身一人涉足西域化外,那是九死一生。
年轻修士不知魔教厉害,五宗法盟总不会不知。
燕无咎摇摇头,懒得将那竖子宁尘放在心上,只对谭绝道:“谭宗主,事到如今,你我当初的约定又该如何?”
“燕皇可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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