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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胜玉说话就是这么扎人心肺,但凡自己有气『性』点儿,早就一头碰死了,还睁着眼睛喘着气,受这样的挖苦!
可是再转念想想,三个孩子的前程都在手里攥着,自己除了做小伏低讨好,暂且没有别的办法。
眼下最要紧一桩,就是先哄得定下雪畔的亲事,只要雪畔觅着一个好人家,将来自己也就有了倚仗,总有熬头的一日。
思及此,所有的愤怒都化成了隐忍,重新堆起笑道:“君说得很是,我在院子里闲着也是闲着,能在君跟前尽尽心,是我的福气。
不瞒君说,我如今静思己过,再想起以前的种种,真是臊得没脸活。
也是君宽宏,能容我在这宅子里有一席之地,又花么大的心思请来习的嬷嬷,娘子们习上京门府邸中的规矩礼仪,我如今对君真是五投地,只要君一句话,让我上刀山下油锅我都愿意。”
金胜玉听满嘴跑舌头,不过寥寥一哂,要是拿的话当真,才是傻子呢。
不过有时候充充傻子也没什么不好,会阳奉阴违,自己比会打太极,只道:“小娘子们将来是要门做人家媳『妇』的,倘或不成统,挨骂的不是,而是我这做继母的。”
柳氏说是,“我也知道君的难处,这么大的家业要君掌管,上京又不像幽州,各大府邸之间人情往来,全要君『操』持。
好在,咱们云娘子总会帮衬着君的,到底是一家人么。”
这时使提了温桶来,柳氏接过水端小心翼翼往脚盆里添热水,刚把金胜玉的脚重新放回盆内,面办事的岑嬷嬷便进来了。
岑嬷嬷到金胜玉跟前一纳福,“夫人先前问周姨娘放良的事儿,已经打听清楚了,说只要拿着文书家主的名刺印章,上官衙改了户贯就成。”
柳氏乍听,不由一怔,心说这周氏原是忠武将军府上的使,特意弄到这府里来勾郎主魂儿的,怎么说放良就放良了?须知良妾婢妾有天壤之别,本来两个也都是奴籍,大家还平起平坐,如今这么一放良,周氏岂不是立时自己一来了?
心下一时五味杂陈,只恨这金氏变着法儿地来作贱自己,手上也不由用力了些。
金胜玉皱了皱眉,嘴里“哎哟”
了声,忽然把脚提起来,溅了柳氏满身水,“这是哪里又得罪了姨娘,拿我这脚当面团一样地『揉』捏?”
柳氏吓了一跳,顾不得湿了衣裳,忙接过使递来的巾帕包住了金胜玉的脚,讪笑道:“有两个『穴』位最是解乏,我想让君试试来着……”
解乏?怕是想趁机泄愤吧!
金胜玉按捺住了脾气,冷冷一哂,转头吩咐身边使:“把周氏的奴籍文书取来。”
复又吩咐岑嬷嬷,“明日一早就上衙门一趟,免得夜梦。
今年上京局势番变动,谁知道户籍令明年会不会重拟,还是趁早把事办妥,回头孩子落了地,说起来也好听些。”
柳氏的脑子还停留在周氏放良的事上,眼睛也留意着使取文书的方,但听见金胜玉的后半句话,人都呆住了,讶然问:“君刚才说……周氏有喜了?”
金胜玉说是啊,“两个月没来月事了,下半晌人忽然发晕,传了郎中来请脉,说是已经怀上了。”
柳氏心头打突,仍旧不敢相信,勉强笑道:“周氏魏氏,不是上月才开脸升姨娘的吗……”
金胜玉古怪地瞥了一眼,“们一直在我跟前伺候是不假,可保不住侯爷只看不『摸』。”
说罢又怅然,“男人啊,几时也别信他们。
我原也想让他们守礼来着,可这种事,哪里看得住!
侯爷瞧着挺老实的样子,可肚子里花花肠子不少,也是过来人,想必早就会过了。”
字字句句都是冲着来的,柳氏两下里夹攻,人都有些发懵了。
是啊,放着年轻的大姑娘能看不能碰,心头不得猫抓似的难受,早晚得想法子沾上手不可。
金胜玉如今是痛快了,算什么来什么,柳氏只得干笑着旁听们议论,直到金胜玉发话让回去,才思恍惚地回到自己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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