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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临意今天有家宴。
陆家人丁不旺。
爷爷打仗时受伤落了病根,医治不及时,那时候尚未在意,等到年龄渐长才发现,再没了生育能力。
所以孩子稀薄,只有陆临意的大伯和他父亲。
大伯算不得省心,今年已经逼近六十的年纪,三娶三离,留了三个孩子。
只不过老大跟着母亲早早出了国,还在国内的,是二女儿和小女儿。
年岁大了,倒也安稳了不少。
陆临意的父亲从政,尚且在实里,国家政策严格,也只有他一个孩子。
所以外人提起陆家,都道接班人早晚是陆临意的。
家宴规矩多。
爷爷自小要求严苛,衣食住行工作生活,能插上手的都要说上两句。
更别说目前几个孙辈的年龄都尴尬,可想而知的火力指向。
若非临近开席,陆临意不会提前前来。
人坐在车上假寐,脑海里过着上午会上提到的几个大型项目。
到了这样的地位,最重要的事情已经是决定而非过程了。
程源接了通电话,挂下后说道:“赵光远摔伤了,今天早上做的手术。”
继而一顿,补了一句,“许小姐现在在医院,为他办理入院手续。”
他这才堪堪睁眸。
天色寒冷洁白,许是近年关,厂子大多关停,雾霾散去,最近的天气好了不少,瓷青色的。
和天青釉似的。
前些日子他让程源托赵光远做了套杯子。
说来也奇怪,以前他没有多喜欢汝瓷这东西。
汝窑瓷传世的就少,贵而难觅,他一向不喜欢得到太过困难的东西。
没有就没有,他对物淡的很,没什么偏执的强求。
认识赵光远也不过是爷爷喜欢,只是这次要的这套杯子,是他的主意。
想测一测赵光远把许岸送来的意图。
许岸的身世不难打听,小姑娘没什么隐瞒的手段,稍加询问就一清二楚。
原是淮城一中鼎鼎有名的学霸。
骄傲漂亮的白天鹅,只是十六岁那年父母死于车祸,而后跟着外婆生活,高考的最后一天,外婆突发心脏病。
许岸从考场跑到医院,也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再后面的就是家事。
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许岸离开淮城收了尾。
他原是想打听赵光远到底何寓意,这串子故事听下来,他那点不多的怜惜欲反而越发阜盛。
脑海中闪过的是小丫头寡淡清冷的脸,腰背挺直,孤傲消瘦。
他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放纵着自己去疼惜别人的人生。
他也不认为自己对小姑娘的这点子关注称得上什么旖旎浪漫的词汇。
可胸腔间有些酸涩泛起,耐不住的,让程源打了个电话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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