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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置可否地“嗯”
一声,放下水瓶,又到镜子前去练细节了。
越森乖乖地在门口拉了张垫子坐下来,装模作样拿了本习题,根本没有看进去一个字。
他还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注视她,瞟了好几下,最后定格在镜子里,那个与她一模一样的虚像上。
这就够了,他想。
待到傍晚来迟,徐烟林看了看天色,决定明天再继续练习。
经过前段时间的努力,基本动作组合还有两个剧目都练得差不多了,大概小半个月后复试通知就会出来,在那之前她只要保持好状态就可以了。
等到复试完毕,就真的可以先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做一步要想两步,算一算,复试的时间可能跟一模相当接近,她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才行,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复习了。
徐烟林一边思考一边关掉了音响,擦着汗往门口走。
越森刚刚垂下的脑袋又抬起来:“结束了?”
“嗯。”
她坐在地上开始换鞋,眼睛瞥过他手里的册子。
想多了,他连笔都没拿,怎么会写题。
刻意无视掉心头那种别扭的情绪,她系好鞋带背上书包,站起来的时候,越森关掉了所有的灯。
恢弘的暮色顷刻奔涌而至,世界蒙上一层噪点,在鼠背灰色的空气里,稀释过的光线挣扎着,给她和他的轮廓都描上边缘,像一层晦暗不明的茧壳。
没有人去开门,没有人动,没有人真正地要走进那片暮色。
徐烟林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她,就如同越森也不知道徐烟林是不是在看着自己。
似乎响起读取磁带一样的白噪音,越森的嗓音像是从老收音机里磨过砂一样抖搂出来:
“不用管我。”
真神奇,他不敢去看她的脸,却能听到她皱眉的声音。
对不起,他在心里默默地道歉。
徐烟林没说什么,抬腿开门走了出去,接下来一路,她都走在他前面一些,他只能看见她挺直的肩背和长长垂到腰间的马尾。
饭也吃得沉默,她和他饭量都很少,食堂的阿姨们气鼓鼓地瞪着他们,每一个眼神里都写满了“浪费粮食”
。
越森放下寡淡如洗锅水的汤,觑起眼睛朝几个阿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端的是少年俊逸,跌宕风流,关键是那种帅气而不自知的恬然,最是偷心。
阿姨们顿时很受用一样,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开了视线,不再盯着他们吃饭了。
——别笑了,假得很。
徐烟林别开眼想。
晚自习前,徐烟林指了指越森的桌子:“搬回去。”
越森委屈巴巴地看着她,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瘸一拐地一点一点把桌子往后面一排拉。
喔唷那可真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这里磕一下,那里绊一下,好像他有问题的不是腿,而是浑身都没有半点力气,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是活的。
而这双眼睛此刻正在无声呐喊:“我不要!”
徐烟林:……
她索性自己上手,薅起那张轻飘飘的桌子,“咚”
地一声放回了原位,他俩短暂的同桌时光连一天也没有坚持下来。
越森:……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徐烟林不想跟他对琼瑶戏,又做起了新的卷子,这回视线里再没有人让她分心了,一晚上又做完了很多页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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