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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外,恼恨又惋惜,“你怎能背弃主君啊!”
是啊,真不敢想。
真不敢想,似周子胥这样的贴身近卫,但凡他在谢玄的膳食汤沐上动一点儿手脚,真是不敢去想,也真是叫人后怕出一身冷汗来啊。
阿磐看见棺椁里的人伸出了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手上沾满了血,声腔断断续续,“我我母母母亲”
“求主君放过母亲”
人终究是复杂的。
背弃了魏王父的人,甘愿去为中山王死,可临死前却又偏偏挂念着自己的母亲。
她真想问一问周子胥,你可曾后悔过,怨恨过?当年初进千机门,可是心甘情愿签下了身契啊?为此,你应承了什么,又付出了什么代价?然而问个清楚的机会,是再也不会有了。
关伯昭定定地出神,好一会儿才道,“你怎敢求主君。”
他说着话,搬起棺盖就要合上去。
那棺椁里垂死的人伸手抓住边沿,沾满了血的手青筋暴突,拼尽了全力,也极力嘶哑着嗓音苦求,“求你去求主君”
能听出来嘴里一汪血一汪血地往外吐,几乎要把他的话声淹没个干干净净。
“兄伯伯昭兄!”
关伯昭依然是那个冷脸的关伯昭,冷脸,也冷心。
他好似只为他的主君而活,除了一颗赤胆忠心,再没了什么旁的感情。
即便棺中的人是他曾经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兄弟,那也不行。
他凝着眉头,断然将那沾血的手扒了下去。
没有感情的人,却也掉出了眼泪。
“关某的刀只认主君!
背弃了主君,我便再不是你的兄弟。
更不会开口,去为难主君!”
阿磐是第一次见关伯昭那样的硬汉掉眼泪。
她也听见一声叹,原来垂死之人的叹竟有那么地响。
里头尽是无奈,怅恨,欲罢不能,那叹声昭示着他至死也合不了眼。
“哐当”
一声,棺椁严丝合缝地合了上去,再看不见那只强举起来的手。
继而就用手里的刀柄,将那长长的钉子,一颗一颗地钉进了棺身,“戏还没完,还要唱下去。”
棺椁里的人还没有死,还一下下地捶打着棺木。
初时捶得还算有力,不多时,听起来便越来越轻,越来越弱,到最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
关伯昭伏在棺椁上,许久都不曾起身,他心中必定也十分难过吧?曾也与他并过肩,为他求过情的人,到最后因了一个“叛”
,分道扬镳,判若黑白,连为另一人母亲求一句请都不能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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