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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家明反应过来:“系啦系啦,食饭不积极,干活不努力,钟律好觉悟!”
钟虞没跟两人去餐厅,从会议室出去的时候,谭朗已经在外面等他了,带他搭电梯去楼上蒋绍言的办公室。
蒋绍言办公室在三十二层,装饰不算奢华但简洁大气,整层都很安静,钟虞的皮鞋踏在灰色商务地毯上听不到一点声音。
一路上没见到其他人,钟虞注意到落地玻璃外有一片开阔的露台。
谭朗在前方带路,在他看不见的后面,钟虞悄然握了握有些僵硬的手指,面上依旧表现得十分淡然。
走到尽头,谭朗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侧身让到旁边,请钟虞进去。
钟虞做了个深呼吸,缓缓步入,视线在宽敞的空间扫过,却没发现有人。
蒋绍言不在?
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谭朗,谭朗微微一笑,从外面将门轻轻合上。
钟虞再度环视,确认办公室里的确没人,紧绷的气息暂时松懈,他想蒋绍言或许临时有事,所以让他在这里等。
天气不错,正午阳光从落地玻璃照进来,为整间办公室着上明亮,甚至可以说明媚的色彩。
与钟虞想象不同,不同于西北集团冷硬的黑色外观,蒋绍言办公室的装饰称得上温馨,暖色调布艺沙发,摆满了书的原木书架,长势喜人的发财树,墙上还挂着一幅水墨画。
钟虞走到那画前,仰头细细打量。
一垂髫小儿蹲在莲池边,头顶莲叶,臂挂鱼篓,脚边好几个碧绿的莲蓬,空白处写有两行诗,是辛弃疾的《清平乐》。
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画中孩子十分可爱,那手臂莲藕似的白嫩,钟虞脑海中浮现出某个小小身影,一贯淡然的脸上不自觉展露微笑,正要去看右下角的落款,就在这时,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沙沙声,猛然回头,呼吸顿时就屏住了。
原来办公室里并非没人,沙发上正坐着一个,刚才被椅背遮挡,所以他才没看见。
蒋兜兜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钟虞来之前他就坐在沙发上,听到钟虞进来的动静,愣是没敢动,心跳一阵快过一阵,而钟虞好像没发现他,径直走到墙边去看那幅蒋绍言拍回来的画。
他紧紧盯着钟虞的背影,只恨眼睛不够大,看得了头就看不了屁股,看得了屁股又看不了腿。
终于,大概是坐久了沙发,他自己屁股有些痒,忍了忍没忍住,伸手去挠,谁知这一下弄出动静,叫钟虞发现了。
蒋兜兜赶紧把手从屁股后面拿回来,规规矩矩摆在腿上,坐得乖巧端正,眼巴巴朝钟虞看。
虽然他很想飞扑上去,但他牢记蒋绍言的话,他得矜持,他得按兵不动,他得欲擒故纵(虽然不太懂什么意思但照做就是了),他得等钟虞朝他走过来。
蒋兜兜一颗小心脏扑通扑通,正七上八下没着落,就见钟虞果然在短暂的惊讶后,动了!
钟虞先是往前走了一步,紧接着似乎犹豫了一下,之后就迈开步子朝他而来,距离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面前。
蒋兜兜视线随着移动,仰起脸,既紧张又期待地看着钟虞。
他听到钟虞问他好点了吗?
蒋兜兜立刻疯狂点头,好了好了好了,他现在壮实的像头小牛,唉不对不对,他得生病钟虞才会心疼他啊,于是又疯狂摇头,没好呢没好呢,再咳嗽两声,吸两下鼻子,眼角挤两滴泪出来,表示生病什么的可难受啦。
但见钟虞眉头皱起,一脸担忧,蒋兜兜又不忍心骗他了,连忙说:“好了好了,我一点都不难受,我也不发烧,不信你摸我的头。”
说着就把身体往前倾,仰起脸,闭上眼,乖乖等着钟虞来摸。
钟虞目光隐隐闪动,僵硬的手指蜷起又松开,几番犹豫才下定决心,一点点缓慢地抬起,将掌心贴到了小孩细腻柔软的额头上。
碰上去的那一刹那,蒋兜兜突然睁开眼,同他对上视线。
钟虞看到了那双清澈瞳仁里盛得满满当当全是自己的影子,酸楚蓦地涌上心头。
谁都没有说话,没有问你是谁,没有说我是谁,但彼此都知道,六年前斩断的连接,终于等到这一刻接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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