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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于连从塞纳河畔景色迷人的维尔基埃领地回来。
德-拉莫尔先生对这块领地很关心,因为在他所有的领地中,只有这一块曾经属于著名的博尼法斯-德-拉莫尔。
于连在府上看见了侯爵夫人和她的女儿,她们从耶尔回来。
于连现在已经成了个浪荡子,懂得了巴黎的生活艺术。
他对德-拉莫尔小姐是十足的冷淡。
她曾经那么快活地细细询问他如何从马上摔行来,看来那段光阴他一点几也不记得了。
德-拉莫尔小姐发现他长高了,也苍白了。
他的身材,他的仪表,毫无外行样儿了,但谈吐还不行:看得出来,严肃的东西太多,实在的东西太多。
尽管有这朴爱讲道理的特点,因为他自尊,所以他的谈吐并没有下属的味道;大家只是觉得,他看得重要的事情仍嫌太多。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他是个言必有据的人。
“他缺的是潇洒,不是机智,”
德-拉莫尔小姐对他父亲说,同时拿他送给于连的勋章打趣。
“哥哥跟您要了十八个月,这可是个拉莫尔家的人!”
“是的,但是于连有出人意料之举,这可是您跟我说的拉莫尔家的人从未有过的。”
仆人通报德-雷斯公爵到。
玛蒂尔德立刻觉得忍不住要打呵欠了,她仿佛看见了父亲客厅里古旧的金饰和常来的旧客。
她想象出她在巴黎又要开始的那种百无聊赖的生活了。
可是,她在耶尔又怀念巴黎。
“然而我十九岁了!”
她想“这是幸福的年龄,所有这些切口涂金的蠢东西都这么说。”
她望着她在普罗旺斯旅行期间堆积在客厅墙边小桌上的新出版的诗集,有八到十本之多。
她不幸比德-克鲁瓦泽努瓦,德-凯吕斯,德-吕兹诸先生及其他:一些朋友更有才智。
她想象得出他们要说些什么,普罗旺斯美丽的天空呀,诗听,南方呀,等等,等等。
这双如此美丽的眼睛,流露出最深沉的厌倦,更糟的是,流露出找不到快乐的绝望,最后停在了于连身上。
“至少,他跟别人不完全一样。”
“索莱尔先生,”
她说,是一种上流社会年轻女子常用的声音,轻快,短促,毫无女人味儿“索莱尔先生,今晚您参加德-雷斯先生的舞会吗?”
“小姐,我还没有被介绍给公爵先主的荣幸。”
(简直可以说,这句话和这个头衔把骄傲的外省人的嘴剥了一层皮。
)
“他让我哥哥带您到他家去;再说,如果您去了,您还可以跟我谈谈维尔基埃领地的具体情况,春天我们要去。
我想知道古堡能不能住,附近是不是徐人说的那么漂亮。
盗名窃誉的事多着哪!”
于连不吭声。
“跟我哥哥一块参加舞会吧,”
她生硬地补了一句。
于连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
“这么说,就是在舞会上,我也得向这个家的所有成员汇报。
我不是成了花钱雇来的代理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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