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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玦轻夹马腹,调转了方向,绝尘而去。
却说李梵清那边厢,她全然不知裴玦心潮翻涌,用完午膳便靠在松风堂南窗下翻了一卷笔记。
午后熏风南来,风声松声如海波。
那卷笔记写得艰涩,引经据典,好不玄奥,李梵清翻了两页便没了兴致,又被温煦的和风一拂,不一会儿便起了微微的鼾声。
李梵清做了个怪诞的梦。
她梦见她与虞让、裴玦在太傅的课上,只是那太傅不是从前那一把长髯的胡太傅,而是年轻清隽的裴玦。
裴玦的课同他的人一样无趣。
他念着枯燥的佛经,让李梵清也跟着他一道儿诵读,李梵清只得干巴巴念着“观自在菩萨”
的经文。
她不知念了多久,只记得后来她与虞让在课上窃窃私语,被裴玦抓了个现行。
李梵清第一次见裴玦震怒的模样,双目圆睁,眸中带着猩红色,如一头目眦欲裂的凶兽一般,怒视着她与虞让。
裴玦怒极她与虞让私语,罚虞让出去挨板子,李梵清试图替虞让求情,哪知裴玦眸中怒意更甚。
后来,内监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说虞让被打死了。
李梵清听到这几个字,只觉灵台嗡嗡作响,最后整个人陷入一片木然。
不知谁递了一把剑给李梵清,李梵清想也未想,径直跨步上前,将剑身刺入了裴玦的身躯。
李梵清猛地从梦中惊醒,梦中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一片血红。
李梵清深深地呼吸,长舒几口气后,却仍觉得眼前那一片血色挥之不散,便将目光转向了南窗之外的一片竹林。
碧色入眼,好似渐渐将先头的血红都驱散了去。
“公主可是梦魇了?”
闻见响动,桂舟忙推了门走进来,关切李梵清的情况。
李梵清仍有些惊魂未定,却摆了摆手,说了句“无事”
。
李梵清余光瞥见小几上那本摊开的笔记,是一本山川志,她回想起睡前读到的那几页,好似有写到山中怪兽,凶猛异常。
李梵清暗道难怪,想来她是有所思才有所梦,把这怪兽带入了梦中,又加诸裴玦身上。
“什么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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