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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诚说,“她是个命很苦的人,很年轻的时候丈夫就不在了,后来为了儿子跟女儿也没改嫁,埋头苦做,儿子结婚了女儿也嫁人了,终于有点好日子过了,儿子跟儿媳妇也不在了。
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是我拖累了她,我没什么能做的,只有读书读书再读书,读出一条路来,才能让她享清福。”
“对于我这种平凡普通的人来说,读书是最好的出路了。
读得越厉害,就越能给她减轻压力,先是减免学费,再是每个月有补贴,考好了还能有奖学金。”
陆以诚自嘲一笑,“不瞒你说,我并不是喜欢读书而读书,而是为了赚钱,也为了以后赚钱。”
江若乔静静地听着。
在这件事上,她跟陆以诚是有共鸣的。
的确,像他们这样的人,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出路,就是念书了。
“人生可能就是有遗憾的,就像我,至今想起来,都会痛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她生病了,等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说来说去,还是不够细心。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很没有意思,不管赚多少钱,不管换多大的房子,她都看不到了。”
陆以诚双手合握在一起,目光深沉的看着广场上嬉戏打闹的陆斯砚,“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斯砚早一点来的话,她应该会开心也会高兴,她在临终前,”
话到此处,他的语气变得艰涩难过起来,“非常不放心我……”
江若乔莫名的也跟着难过。
她跟陆以诚的境况很相似。
她是跟外公外婆长大,他是跟奶奶长大。
不过她比较幸运一点,她的外公外婆还在。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只能尽量让自己以后少一点遗憾,让他们多一点快乐就好。”
陆以诚说,“都是凡人,生老病死而前也无能为力。”
江若乔沉默了几秒,也跟随陆以诚的视线看向在广场上疯玩的陆斯砚。
小孩正是精力最充沛的年纪。
不怕热,也不怕冷。
玩得全身都冒汗也没有感觉。
小孩也很谨慎,偶尔就会探头往他们这边看,然后大力挥手,继续跟小伙伴们去疯去闹。
“其实在我的计划中,我并没有要将这件事这两年就说给他们听的打算。”
江若乔说的也是实话,“我巴不得全世界就只有我跟你两个人知道,谁也别知道,不跟外公外婆说,也不跟闺蜜们说,说是怕他们不能接受,好像也是在自己骗自己,说白了,还是担心自己的生活受到冲击,就想尽可能的粉饰太平。”
陆以诚笑了笑。
现在可能全世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感同身受了。
“现在想想,也许外公外婆一开始知道后会很惊讶,会像我们最开始那样,但我相信,他们也会喜欢斯砚,有谁会不喜欢斯砚呢?”
江若乔一脸怅然若失,“我实在是怕,不敢去想,在斯砚说的那个未来……他们可能连见都没见过斯砚,我不敢去想,我也不能接受,因为这对于那个我,一定是很大很大的遗憾。”
江若乔的神情逐渐坚定起来,“我决定了,等他们来了以后,我先让他们跟斯砚接触一下,之后会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知道斯砚是我的孩子。”
“谢谢你。”
江若乔说。
陆以诚笑了笑,“应该的。”
他也只是不希望,她会像他一样感到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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