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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达为了巴结曹操,经常有意识地接触董承的部属,挖空心思寻人家短处。
董承身边有个叫卢洪的下人,与赵达乃酒肉之交,无意中吐露了事情原委。
两人私下一合计,与其跟着董承冒风险,还不如出卖他换取衣食富贵呢,于是追着曹操殷切示好,将计划和盘托出。
曹操为防止董承、刘服作困兽之斗,连幕府都没敢回,立刻到行辕大帐召集部属,派兵进城护卫皇宫,并把家眷都搬了过来,这才下令捉拿“叛臣”
。
曹操歪在那里,既愤怒又伤心。
他最大的本钱就是奉天讨不臣,现在天子认为他不臣,他还有什么资格自诩王命,还有什么资格收拾天下人心,还有什么资格去跟袁绍斗……
“三位大人回来了!”
外面一阵喧闹,段昭、任福把绵帘掀起,一阵猛烈的寒风刮了进来。
司隶校尉丁冲、河南尹董昭、光禄勋郗虑趋身而入,头上身上还挂着雪花。
众人都是一怔,曹操立刻坐直了身子:“怎么样?”
三人齐刷刷见礼,董昭禀奏:“董、刘、吴、种四奸贼皆已拿下,家眷一律拘禁在府,所部五百军兵尽数缴械。
四名主犯交与许都令满大人审问,三官旁听,赵达、卢洪在场对质。”
按理说这么大的案子应由廷尉亲理,但其中牵扯天子密诏,廷尉哪敢出头?只派出大理正、大理平、大理左三名佐官,协助曹操心腹许都令满宠来办。
曹操总算松了口气,咒骂道:“这四个千刀万剐的刁徒!”
郗虑又补充道:“宫中侍卫都已更换,杂役冗从也在盘查之中,但未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似乎无人通谋。”
从他的职责角度来看,牵扯的人越少事情越可怕,足见密诏之事出自天子本心,想用“蛊惑圣听,离间大臣”
的罪名拉几只替罪羊都找不到。
丁冲的脸阴沉得跟死人一样,从怀中取出张薄薄的绢帛小心翼翼放到帅案上,讷讷道:“这件东西我拿回来了……”
他不能承认这是诏书,因为一旦承认就意味着是天子的意思,现在得把所有罪名都往董承、刘服等四人身上推,尽量维持君臣和谐的脸面,所以只好说是“这件东西”
。
曹操摆摆手:“我不想看……”
丁冲咽了口唾沫道:“看看吧,还有一个您想不到的人参与。”
“嗯?”
曹操莫名其妙,耐着忐忑将玉带诏掀开,猛一眼打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血迹。
天子是用血写的这份诏书,这是多大的恨呢!
望着这震慑魂魄的字迹、愤恨诛心的语句,曹操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眼前恍恍惚惚,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看清,只深深记住了最后一句话“诛此狂悖之臣耳!”
末尾那个“耳”
字一竖拉得很长,低下还有点点滴滴洒落的血迹。
他不禁闭上眼睛稳稳心神,又用衣袖遮住了那些字迹,只看最下面的那些签名。
就在吴硕柔若无骨和刘服霸气淋漓的签名之间,赫然印着另一个参与者——左将军刘备!
“啊……”
曹操大叫一声,“大耳贼!
我非把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不可!”
他叫嚷着将绢帛用力扔开,可是那轻飘飘的东西偏偏不愿离开,在空中打了俩滚儿又缓缓落回到帅案之上。
“主公息怒。”
所有人都跪倒在地。
曹操手据桌案喘了几口大气,残存的一点理智提醒自己要镇定,顿了片刻才道:“都起来……来人,给三位大人置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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