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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斐凝视秦邵尸体良久,叹息道:“大嫂,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得赶紧把这儿收拾一下,尸体都掩埋了。
若官府发现还要有一场风波。”
说罢,吩咐手下到院子后面挖坑,准备掩埋尸首,特别嘱咐挖两个,一个小的单独给秦邵,另一个大的打发那帮死鬼。
他兄弟丁冲是个酒鬼,哪怕到这等凄惨的时刻,还是掏出酒葫芦狂饮,半天才道:“孟德,你要去陈留举兵吗?”
曹操沉重地点点头,眼睛始终望着秦邵的尸体。
“大哥,咱们散了家产,同孟德一道去吧?”
丁斐听他兄弟这么说,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们丁家这份家产着实不薄,庄园划得广远,而且高垒院墙,里面耕种、纺织、酿造俱全,可谓是闭门成庄的豪强地主。
丁斐不似他兄弟那般开通,生性吝啬好财。
平日里铜钱恨不得绑在肋条上,让他舍弃这么大的一份产业,他哪里肯依。
丁冲知道兄长的脾气,劝道:“文侯,这豫州乃是四战之地,不宜久留。
虽然咱有院墙有家兵,但若是刀兵四起,此间就是战场,这份家业你早晚也得舍弃啊!”
丁斐不置可否,支吾道:“此事回去再议。”
秦大嫂哭了许久,只得搂着三个孩子,眼睁睁瞧人家把丈夫的尸体拖走。
曹操劝道:“大嫂,伯南兄因我而死,以后我照顾您跟孩子。
你们在此无依无靠,我看暂且搬到丁家庄。
日后我带人接您到陈留,跟我那媳妇待在一处,也还方便。”
秦大嫂擦擦泪水,看一眼身边的秦真,瞧瞧坐在地上的秦彬,又瞅瞅怀里抱的丫头,凄然道:“兵荒马乱的,你们又要干大事。
我一个女流之辈,岂能再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若是可怜我,便把这三个孩子带走,给他们口饭吃也就罢了。”
“您别这么说,孩子我们自然要拉扯大,将来还要让他们出人头地。”
丁冲走了过来,“但您也得保重,跟我们走吧。”
“好……好……”
秦大嫂理了理发髻,将怀里的丫头交到丁冲手里道,“你且帮我抱孩子,我进去收拾些东西。”
“娘!
我帮你。”
秦真嚷道。
“不了,你在这儿看好了弟弟。
乖乖听曹叔叔的话,一定记着!”
说罢颤巍巍绕过篱笆墙,进屋去了。
曹操与丁斐来到院后面,帮助手下人把那十个当差的埋了,将土踩平,又随意撒上一些枯草。
待到葬秦邵时,曹操实不忍看了,低头走开。
哪知来到前面,却见丁冲一手抱着丫头,一手举着葫芦正往秦真嘴里灌酒。
“你干什么呢?”
曹操一把推开。
丁冲把葫芦一揣,笑道:“这小子也大了,该学着喝酒了。”
“别胡来,秦大嫂呢?”
“还没出来呢。”
丁冲说完这话方悟事情不对,忙跑进屋看——她已用菜刀自刎。
秦邵尚未埋好,又将秦大嫂抬出来与他同穴而眠。
孩子们哭得昏天黑地,曹操搂着秦真劝道:“别哭了,以后我拿你们当我的亲生的一般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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