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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初贤弟,”
张导泪流满面,“高郡将死了!”
“姐夫死了……”
袁绍顾不得他一身污垢,紧紧抓住他的手,“究竟怎么回事?”
“全是那人面兽心的刘焉作的孽!
他领了益州牧的官职,带着一帮乌合之众入主益州,把治所移到绵竹,大肆招揽那些黄巾余党和地方匪徒。
跟着他去的赵韪、董扶、孟佗等人都擅自占据要职,还勾结汉中的五斗米道徒,屠杀异己。
蜀中王权、李咸等名士都被他们杀了。
高郡将蜀中太守的职位竟被他们随意罢免,大人连气带病活活叫他们挤对死了。”
张导咬牙切齿,“如今益州已然是他刘焉一人的天下,从上到下大权独揽,他是明目张胆地造反啊!”
曹操听得阵阵惊心,万没想到那个道貌岸然的宗室贤良,竟包藏如此大的祸心。
可如今眼前之危尚不可解,谁还顾得上益州之事呢?
只见张导抹抹眼泪,又道:“我顾及山高路远,就将大人在蜀地安葬了,可惜令姊已丧多年坟在河北。
他们夫妻在地下不得团聚,请恕愚兄之罪。”
“事到临头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
袁绍凄然道,“我等兄弟谢你才是。”
“我又恐怕刘焉部下横行,祸及小主人,便带着阖府家丁护送小主人来投奔您。
谁想行至三辅之地,又遭凉州兵劫掠,东西被抢,家人都被他们杀了……”
袁绍一阵跺脚:“什么?我那外甥呢?”
“愚兄拼着性命把小主人救出来了。
我二人受尽千辛万苦,总算是活着爬到洛阳了……”
张导伸手指向路旁,原来那里还蹲着一个衣衫破烂的孩子,看样子有十多岁,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充满了恐惧。
“幹儿!
过来呀,我是你舅舅啊!
幹儿!”
袁绍伸手招呼他。
那高幹毕竟还是孩子,分别多年也不记得舅舅了,又经过这些天的遭遇,早就吓呆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扎到袁绍怀里就哭。
“我苦命的孩儿,从小死了娘,现在又没了爹,以后舅舅疼你。”
三个人顿时哭作一团。
曹操也颇感惨然:昔日曾有人预言,刘焉表里不一,只要身入益州,蜀中不再为大汉之地,现在果然一语成谶了。
可怜那张导带着高幹千里迢迢前来投亲,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洛阳又比益州强多少呢?
思虑至此,曹操不敢再怠慢,也不打扰他们舅甥相认,兀自打马回府做准备。
他一进家门便吩咐楼异点三十名精悍家丁,备好佩刀棍棒到院中等候。
想要奔后宅嘱咐卞氏几句话,一转过客堂却与人撞了个满怀,抬头一看——是身居黄门侍郎的族弟曹纯。
“你怎么没进宫护驾呢?”
曹纯苦笑一声:“护驾?哼!
哪里还轮得到我呀?董卓早派心腹接防了宫中守备,任命李儒为郎中令,带着一帮死士将皇上、太后、陈留王都软禁起来了。”
曹操听此言越发感到不详:“现在宫里还有咱们的人吗?”
“我的哥哥哟,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咱们’‘他们’的?全都各自保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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